虽然她家老头子是村长,可乡亲们平日见了她最多也只是比见着一般人热情点,可没跟今天这样一个个的笑得跟朵花似的。
枣花婶不知道的是,因为昨晚的表演,她们这些表演班子里的演员在村子里算是彻底出了名。
更别说她们还亲口得到了领导的夸奖,这对于大部分一辈子也没能见到一次领导的乡亲们来说,简直算得上是光耀门楣的事儿了。
这场表演,受益最多的自然是饰演招娣的李立夏了。
所有人都把眼睛放在她婆婆跟丈夫身上,知道她家情况的婶子七嘴八舌的将她家情况说出去,不用一天,半天时间过去,所有人都知道她婆婆是个偏心眼了。
后面的几天里,李立夏的婆婆一出门就能感受到其他人的指指点点。
吓得她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光明正大的磋磨李立夏。
对待孙女鸭蛋,也不敢再像之前那么无视了,鸭蛋摔她跟前,好歹是知道拉把手了。
没办法,实在是盯着她的人太多了。
整场故事表演看下来,有点良知的男人跟被恶婆婆磋磨过的女人全都对电影中的人渣深恶痛绝。
可李立夏的丈夫偏偏是个老实人,又正好李立夏的婆婆是个偏心眼。
大家伙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似的,把对恶婆婆跟醉酒丈夫的痛恨寄放在她身上。
好在李立夏的婆婆并不孤独,她还有王春花跟张杨林的陪伴,谁让她俩是电影里最渣的人呢?
王春花起床时,还特意让自家老头子先出门,待确定自家没被泼大粪后,才若无其事的出门上工。
面对其他人的指点,她也不恼。
哼,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人就是嫉妒她,嫉妒她演得好!
想把她拉下位,好自个儿挤进表演班子。
她要是因此而放弃,那岂不是刚好成全了她们?
她王春花是这么没脑子的人?
会把快熟了的桃子送给别人?
一整个上午,陆溪干活的那块地就没安静过。
不是这位大婶来推荐自己,就是那位大爷来询问领导昨晚说的话。
这要不是听到音信的徐国富赶来,黑着脸不许她们再问东问西,陆溪只怕是脸都要笑僵了。
没办法,都怪乡亲们太实诚了。
这一个个的上门说话,手底下也不闲着,帮着干她任务地里的活。
面对一群主动送上门给她干活的乡亲们,陆溪能忍住不乐呵?
这么多人都来帮她干活导致的结果就是,不到十点,陆溪今个儿领的十个工分的任务地就干完了。
陈天天抬头望了一眼陆溪雀跃离去的背影,心里留下了一行羡慕的泪水。
……
时间很快到了陆溪要去公社开会的日子。
一大早,陆溪踏着晨间的露水,迎着刚出生的太阳,朝气蓬勃的骑着自行车往搭乘牛车的地方赶去。
不是她非要显摆自个儿的自行车,实在是坐牛车对她的屁股太不友好了。
这一颠那一抖,时不时还给人来个腾空飞跃。
为了她的屁股着想,还是辛苦一下双腿好了。
待陆溪跟村长、村支书成功碰头之后,徐国富招呼了一声,赶着牛车就准备出发了。
可村里的妇女主任气喘吁吁的赶过来,硬是拦在牛车前行的路上不让他们走。
“你们去公社开会,搞得还是妇女工作,就这么撇下俺,不合适吧?”
徐国富半点不惯着她:“让开!谁告诉你我们今天去公社开会是去搞妇女工作的?让你去,你是能上台聊几句,还是能帮上啥忙?”
“啥活干不了,还想跟着去沾光?显摆着你了?”
妇女主任被徐国富直接的话语臊得脸红耳赤,但依旧哽着脖子喊道:“别以为俺不知道,你们今儿个就是去汇报前晚的故事演出的,那故事里头宣扬的,可不就是妇女的思想问题吗?”
“这不是妇女工作是啥?你们去搞妇女工作却不带上俺这个妇女主任,不合适吧?”
徐国富懒得搭理她:“让开!耽搁了时间,误了我们今天的大事,你能担得了责任吗?”
陆溪看着依旧拦在路上不肯离开的妇女主任,笑了:“婶儿,要不我今个儿不去了?换你去?”
妇女主任被陆溪的话吓了一跳:“那怎么成!”
陆溪不去,谁上台讲话啊?
“为什么不成?”陆溪反问道。
妇女主任支支吾吾道:“俺……俺不知道上台说啥……俺也不了解啊”
虽然嘴上说着是去搞妇女主任,可她心里清楚,这事跟她这个妇女主任可没半毛钱关系。
“你不知道上台说啥?是我听错了吗?”
“可你刚刚不是我们搞得是妇女工作?我们的故事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可既然跟妇女工作有关,你这个村里的妇女主任咋还不了解情况了呢?”陆溪追问道。
不等妇女主任说话,陆溪直接问道:“不是吧,不是吧?一个妇女主任居然不了解自己的工作内容?”
陆溪从不主动招惹别人,可别人想来她手上摘桃,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妇女主任被陆溪这话说的脸上青一阵来红一阵,只恨不得立马在这地上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后悔了,自己就不该听了丈夫的几句抱怨,脑袋一热就跑过来了。
这不是送上门来给别人埋汰吗?
徐国富对妇女主任的性格再了解不过了。
妇女主任能吃苦,也很热心。
谁家有个啥事,她都乐意上前搭把手。
可要说别的本事,那也没有。
偏偏家里还有个眼高手低的丈夫,而她自个儿耳根子又软,总是在她丈夫的忽悠下干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干活出最多的力不说,却总是在最后关头做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去得罪人。
最后的最后,自个儿是半点好处捞不着,也不知道她图啥。
叹了口气,徐国富呵斥道:“站一边去,别搁路中央挡道!”
妇女主任低着头,默默往路边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