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路上，碰到了不少熟人。
大伙的穿着、手里拿着的东西、脸上的表情，甚至整个人的状态都一模一样。
一个个嘴巴扬的呀，都快到耳后根了。
关键这还是大冬天的早晨，这吸一大嘴巴子冷气，不难受吗？
但大伙都不觉得。
反而恨不得把嘴巴有多大张多大，还大笑着打招呼。
“看杀猪啊？”
“今年猪养的好啊，肯定比去年分的多，我都想好了，今天晚上就包饺子！”
“哎哟，还吃饺子，今天就吃上了，那初一咋办？”
这边的规矩，初一早上都要吃饺子。
顾母也都准备好了白面，就准备初一早上包饺子呢。
白菜猪肉馅的饺子，再放点香菇，真是又香又鲜。
“哈哈哈，今天少包几个，初一再吃几个。”
“家里那几个孩子闹着要吃饺子闹了好几天了，今天先少弄点，给他们过过瘾。”
听到这话，跟在女人后面的几个小孩子瞬间兴奋到尖叫：“吃饺子喽，今天晚上吃饺子喽！”
声音那么大。
还一边说一边跑啊跳，一边看自己的小伙伴。
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晚上他们家吃饺子。
饺子可是好东西啊。
跟他们一起玩的其他小孩瞬间不高兴了，也去找自己爹妈，“妈，石头他们家今天都吃饺子，我们也吃吧。”
那妇人无奈地跟刚才说话的女人对视一眼，“吃吃吃。”
“耶！”
刚才还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小家伙瞬间跳了起来，跑过去找石头大声说：“我们家今天也吃饺子！”
顾母看着这几个小家伙，想到了顾肆衍他们小时候，笑着说：“肆衍他们小时候也喜欢吃肉，整天盼着吃肉，但是他们不会说，就天天去猪圈守着，盯着猪看。”
顾肆衍小时候带着顾肆裕一起去猪圈看猪这件事，姜明茶每回听到都乐的不行。
憋笑憋到泪花都出来了，紧紧握住顾肆衍的大手，笑到手都在颤抖。
顾肆衍：“.......这个月第七遍。”
从知道这个月要杀猪开始，顾母说他们看猪这件事，已经说了七遍了。
顾肆衍都麻木了。
但是看到姜明茶每回都笑这么开心，又有点无奈。
顾母：“哈哈哈哈好好好，我不说了，保证最后一回。”
结果到了人群中间，跟大伙一起围观杀猪的时候。
顾母又指了指站在他们斜对面眼巴巴看着猪眼睛都不眨一下子的小孩，笑着和姜明茶说：“肆衍那时候就这么大。”
顾肆衍：“......第八次。”
姜明茶又差点笑喷了。
但自家男人虽然外表是个冷酷人，也是要面子了。
转移顾母注意力，“妈，这猪头真大啊，一边猪头分给谁啊？”
一听猪头肉，顾母立马来劲了，“那可不，猪头肉最香了，哪哪都好吃，去年我们家运气好分了一只猪耳朵，拿回去卤了再跟青椒大蒜一炒，不知道多香多脆！”
姜明茶本来就喜欢吃猪耳朵。
被顾母这么一说，都开始咽口水了。
她空间里也有不少猪头肉，等顾母开始准备年夜饭的时候一定要拿点出来，卤了吃！
屠夫把猪拴好后，把杀猪刀在自己腰间的布上擦了下。
对着猪的脖子就是一刀。
站在最前面的顾肆裕立马眼疾手快拿着桶接上去，对着屠夫无语的眼神嘿嘿一笑，“叔，这血多好啊，别漏了。”
顾肆裕平时在家里好像不受待见，天天被顾母怼。
但他憨憨傻傻的，待人又真诚，在村里人缘其实很不错。
大家都不约而同把他当低龄大男孩，处处照顾他。
就算他现在冲出来抢猪血，屠夫大叔也就只说了句：“注意点，猪还没死透。“”
“嘿嘿，好。”
其他人看的眼红，但是知道屠夫跟顾肆裕关系好，也不敢说。
自家分多少肉，肥肉多还是瘦肉多，这可都看屠夫手里那把刀啊。
顾母对自己小儿子的表现很满意，“过两天妈给你炖猪血吃，正好上次你们奶奶拿来的粉条还没弄完，再添点白菜大蒜，好吃的嘞！”
旁边的其他人：“......刘金凤这你可不厚道啊，自家抢到猪血就算了，还把怎么弄也要说出来，生怕馋不到我们啊？”
语气都是笑着在调侃。
到了年底，不管之前闹的多不愉快，大伙也都默契地不提。
年关要是皱着眉吵架，这霉运可是要带到明年的，影响明年一整年的运势，多不划算啊！
而且顾肆衍姜明茶翻过年来都要去省城了，一个是机械厂的员工，一个是大学生。
明眼人都知道顾家以后不得了。
有点脑子的，都不会选择这个时候跟他们撕破脸啊。
万一自家孩子以后也有机会去省城呢。
顾母哈哈哈大笑，“我的错我的错，不说了。”
猪血接完，屠夫就开始分猪了。
直接按照排队的顺序来，第一个就是凌晨四点就起床跑过来、比屠夫来的还早的顾肆裕。
手起刀落，就是一大块肥滋滋的五花肉。
“拿着！”
这肉好啊。
其他看到这么多肥肉，都咽了咽口水，今年这猪是真的肥！
要是他们家也能分到这么肥的肉就好了。
谁知道，被大伙羡慕到眼红的顾肆裕竟然说：“叔，我不用这么多肥肉，您多给我一点排骨吧！”
什么？！
大伙又是齐刷刷看向顾肆裕，还都是用那种看傻逼的眼神。
肥肉多少啊，炼成猪油，还有猪油渣吃！
排骨就那么点肉，全是骨头。
顾肆裕怕是脑子不好使吧。
只有屠夫很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挺会吃啊。
自己干屠夫的，杀了一辈子的猪，吃的猪肉肯定比普通社员多。
特别是排骨大骨头。
其他人不知道，屠夫知道啊。
这排骨看着骨头比肉还多，但是烧好了，比肥肉香多了。
不过吧，这种事情，就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所以屠夫很配合地点头，“行，你自己别后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