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奶奶一听就不对劲。
怎么跟她当年第一次怀孕时反应一模一样。
顾奶奶为啥记这么清楚呢。
因为那时候条件差，她刚来乡下，手里有钱不敢用，顾爷爷咋做的呢。
每天半夜就摸到山上，给顾奶奶弄点麻雀野味啥的。
后来每次跟顾爷爷吵架，一看到他脸上因为捉野味留的疤痕，顾奶奶就心软了。
本来想提点一下。
但一想到刘金凤这咋咋呼呼的性子。
但凡是有点可能，她都要张扬到全村都知道！
“行吧，你注意点，我这里还有点鸡蛋白米，你拿回去。”
顾奶奶都被顾母给敲诈习惯了。
与其等着被她磨，还不如主动出击。
顾奶奶对自己的计策很满意。
她敢保证自己这一手绝对能打顾母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顾奶奶不禁亢奋起来，期待等顾母的反应。
谁知道，以前一听到有鸡蛋大米就两眼放光的顾母这时候竟然一点反应：“您留着自己吃吧，明茶最近弄了不少大米回来，家里都不愁吃的，倒是另外一件事，我想跟妈您商量商量。”
顾奶奶：“？？？”
顾母捉住想溜的顾奶奶，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顾肆衍去省城培训的时候被省城机械厂的人看中了，要专门给他弄一个岗位。
现在公社有两个推荐上大学的名额，明茶也有意向。
如果明茶这能成。
两个孩子以后就都是城里人了。
现在的问题吧，就是担心明茶杯关系户挤下来。
“妈你是不知道，明茶工作有多努力，明天晚上睡觉前都还在工作，咱们公社的李书记都推荐咱们明茶呢，那孩子心眼也好，自从她弄了那啥广播节目，每期节目都是在关注砸门公社比较需要帮助的同志，我对她是百分百有信心啊！”
“就是吧，咱这环境妈也知道，上大学这种事情，真不是优秀就能被选上的。”
之前为了一个公社广播员的岗位，就有不少人私下送礼啥的。
那时候李书记被烦的不行，直接宣告选举过程全部公正公开，这才让那些想走捷径的人打消心思。
可这次上大学的推荐名额就不是李书记一个人能说了算了。
顾奶奶皱了皱眉：“你怎么不早说。”
顾母：“......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啊。”
顾母一脸委屈，心中却在窃喜。
看顾奶奶这反应，就是有戏吧！
不知道为啥，比起自家那死男人，顾母每次有什么事情，第一反应就是找她婆婆。
谁懂啊，婆婆比男人可靠！
顾奶奶被她这眼神看的全身发毛，瞪了她一眼：“你看我做什么，我一个乡下老婆子能有啥办法，叫明茶最近低调点，你们也吃的素点，别惹了人记恨。”
这时候都提倡贫穷最光荣。
他们是知道自己家孩子有能力，一个月就能挣别人家两三年的钱。
但这也不是她们家在其他人都吃不饱肚子的时候天天吃肉的理由。
顾奶奶倒是无所谓，她一向提倡该吃吃该喝喝。
但是其他人不觉得啊。
而且现在肉票那么难搞，顾奶奶估计啊，明茶这些肉和其他吃食十有八九是从黑市弄的。
万一这事情被人抓住做筏子，坏了推荐上大学的事情，那就得不偿失了。
顾母之前哦度没往这方面想呢。
现在一听，心跳都快得要飞出来似的。
“是啊！我知道了！”
“嗯。”
“行了，这事我也没办法，你赶紧回去吧，让明茶该怎么做怎么做，别着急。”
行吧。
虽然顾奶奶没有说她能帮得上什么忙。
但是光顾奶奶提这个醒，顾母都感激的不行。
抱着碗就准备回去。
刚要走出院子时，突然被顾奶奶叫住。
“你知道吧，就算明茶肆衍都去了省城，你也没有办法跟过去。”
这年头人口流动管的很严。
除非天上掉馅饼，顾母他们这些大字不识的农村人，这辈子都没有几乎离开农村去城市。
“知道啊。”
顾母嘿嘿一笑：“咋滴，是乡下的大房子住的不舒服，还是免费的水喝的不舒服，我要去市里跟人家一大家子挤一间屋子啊。”
他们当父母的，自己不成为孩子们的拖累都好。
哪还敢去束缚孩子们的发展啊。
他们能飞多高，就尽情飞多高。
万一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情，不得已回乡下，只要他们当爸妈的活着，这里永远有给他们空着的屋子，永远有他们的一碗饭。
等顾母回来，家里就开饭了。
还是第一次做这什么梅菜扣肉，大伙都香的不行。
这么软糯的肉，用筷子夹的时候都不敢用力，一用力，肉就断了。
再淋点汤汁，拌点肉，不知道多下饭。
吃完饭，顾母感慨：“明茶啊，以后你先别买肉回来了。”
姜明茶一愣。
难道是顾母发现啥了。
等顾母把顾奶奶说的话重复完，姜明茶才明白过来，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姜明茶推荐上大学是家里的大事，顾父和顾肆裕也都没有意见。
以前他们家一年都吃不上几回肉。
现在跟着明茶吃了这么多顿肉，他们以前做梦都不敢想呢。
吃完饭，一直到姜明茶洗漱完回房间，顾母都跟平时一样。
一直到夜里，她上床后，眼眶突然就酸了。
顾父听到自己婆娘半夜偷摸在那里哭，叹了口气，“哭啥，这是喜事。”
“我知道！”
顾母扯着顾父的衣服擦了下眼睛。
结果被那粗布扎的眼睛都疼了。
嫌弃的把自家男人一把推开，“我肯定是希望孩子们好，就是担心他们俩孩子在外面受委屈。”
当然，也舍不得他们呜呜呜呜。
顾父又叹了口气，强硬地把自己婆娘搂了搂，“行了，这不是还有我吗。”
顾母：“......”你能跟香香软软的儿媳妇比？
感受到媳妇的嫌弃，顾父沉默了。
当天晚上，姜明茶怕顾母看到屋子里的灯，便没看，早早关灯睡了。
来了这边后一向少梦的她，今晚破天荒做了梦。
还是一个她都不好意思对外说的梦。
早上起来夹着被子，捂住脸，是顾肆衍太久没回来了么？
她竟然做了那种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