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肆衍说完也惊了一下。
他竟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又后悔，又不后悔。
从确定自己心意后，顾肆衍就想娶她，想一辈子对她好，一辈子不让她受委屈受欺负。
所以他不后悔。
但他又知道明茶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的女孩子。
她也跟他交流过她的感情观。
热恋的时候肯定觉得对方哪哪都好，想赶紧结婚，黏在一起。
但热情褪去后呢？
对方的缺点、两人不合适的地方就会暴露出来，柴米油盐酱醋茶，各种争吵，感情也会变淡。
所以她想两人多相处一段时间，再看看。
所以他又后悔，怕姜明茶抵触。
说完又紧张，又期待。
谁知道面前的女孩怔愣过后，瞋了他一眼，“呸，我以前穿的灰扑扑的怎么不见你想跟我结婚，今天穿好看了你就要跟我结婚了，你就是图我好看！”
天！
说完姜明茶自己都震惊了。
恋爱中的女人真可怕，竟然可以说出这样肉麻的话！
救命啊！
她被自己尬到脚趾抠地，顾肆衍那厮却完全没感觉到。
甚至还能皱着眉头反驳：“你就是好看，我喜欢你，也包括你的外表，但如果你不长”
“呸呸呸。”
这人竟然一本正经掰扯这些，她羞到脸都红了，情急之下直接踮脚去捂住他的嘴：“你不许说了！”
男人这才清晰看见女孩眼底的喜悦和羞涩，紧皱的眉心慢慢舒展开来，眼底也渐渐布满笑意。
见她差点跌倒，伸手搂住她的腰，又宠溺又顺从，“我不说了。”
姜明茶僵硬着脖子点头，咬了咬唇瓣，“你放开我。”
“嗯。”
女孩的腰手感比他想象中还要好，顾肆衍有些恋恋不舍。
但尊重她，也愿意顺着她自己的想法。
咳，就是有人的地方，不要动手动脚。
顾母在厨房憋了好久，憋到屁股上都快长痔疮了，才听到顾肆衍那小子进来接了两桶水，拎去洗澡的屋子冲凉。
顾母幽幽看着这背影都写着愉悦的臭小子。
觉得自己还是要把明茶看紧点，这小子跟他爹一样，跟饿狼似的，必须看好！
不过这段时间倒是挺老实的，都没去敲人家小姑娘的门。
但顾母不知道，青出于蓝胜于蓝。
她那老实的大儿子早就猜到她的想法。
人家压根不走正门，直接翻窗户！
洗完澡，顾肆衍也破天荒换了身衣服。
压箱底的白色衬衣！
这还是他刚当上拖拉机手的时候，顾母从顾奶奶那里搞的布做的衣服。
但拖拉机手干的都是脏货累活，这白衬衣穿着容易脏，还不自在，顾肆衍一次都没穿过。
本来今天也打算跟平时一样就穿那些衣服。
但姜明茶都特意换了新裙子，证明她对这次去县城很看重。
她看重，顾肆衍也不想随便对待。
换上干净衣服，走出房间。
在姜明茶看过来时，扯了扯袖子，嘶，确实不自在，腋下那太紧了。
不过下一秒，看到女孩眼睛的惊喜后，顾肆衍又觉得腋下这点难受也不是不能忍。
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怎么还不吃？”
姜明茶弯眼笑了下，见顾母他们都还没来，悄悄说：“你真好看！”
平时顾肆衍都穿着那些干活的汗衫，是糙汉的那种硬朗的帅。
今天穿着白衬衣，就像西装暴徒一样！
顾肆衍：“......”
夸一个大男人好看，怎么怪怪的？
不过她喜欢，爱怎么说怎么说。
咳。
吃完鸡蛋饼，两人就出发了。
他们村子在江边，如果从村里骑车去县城，弯弯绕绕要绕很久。
所以大伙都是直接从江堤上走的。
高高的江堤，一边是恢弘壮阔的长江，一边是绿油油的草地和高高的大树。
两边吹来的风都那么清新舒服。
坐在顾肆衍自行车后座，姜明茶觉得就这一段路，都值了。
回头看了眼眯着眼享受清晨微风的姜明茶，顾肆衍眼底含笑：“很喜欢？”
“嗯！”
她重重点头，“空气好好，风也吹的好舒服，一点都热。”
空气......
顾肆衍眉心不经意皱了下。
当上拖拉机手后，顾肆衍自己恶补了很多物理机械知识。
空气这个词在物理书里很常见。
但在农村，很少有人提。
但他告诉自己，明茶工作的缘故经常看报纸文章，还要给大家转播天气预报。
提到这个词，并不稀奇。
但以前的那些变化呢。
顾肆衍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一个人在短短的时间内会发生这样大的变化。
他洞察力很强，虽然没有去观察过“姜明茶”，但他也听说过。
不管是她真的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还是其他原因。
顾肆衍都无所谓，只知道身后的人是他喜欢的人，那就够了。
不过......他觉得自己还是要给她敲个警钟。
身后的姜明茶还沉浸在大自然的美妙中，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了什么。
她甚至还在想，这里是江边，如果早点过来，说不定还能看到日出。
不过她工作忙，日出可能看不到。
今天晚点倒是可以来看看日落。
也很美。
拽住顾肆衍的衣服，正想跟他说下午一起看日落，就听前面的人赶在她前面说：“空气？什么是空气？”
男人声音很低，和平常一样。
姜明茶背后的汗毛却都瞬间立了起来。
这段时间她太得意了，竟然放松了警惕！
心跳飞快，她咽了咽口水，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时一样：“空气啊，我们现在呼吸的就是空气，报纸上都写了。”
说完她紧紧盯着男人的后背，不敢错过他的反应。
男人背部还是那么放松，好像真的是好奇一问似的：“原来是这样。”
见他没有起疑，姜明茶松了口气。
不过今天这事实实在在给她敲响了警钟。
从广播员到融洽地生活在顾家，和顾肆衍的感情越来越好，她的生活一帆风顺，都让她有些得意忘形了。
以后还是要注意些。
这次能糊弄过去，下次就不一定了。
说的越多，越容易出错。
姜明茶怕自己露出破绽，便没再继续解释。
她不知道的是，前面的顾肆衍洞察能力比她想象中要高许多。
尽管她刚才表现的再自然，他也听出了她的紧张。
他还想着，她这么聪明，后面应该会小心些吧。
总之呢，一个人以为自己捂好了马甲，另一个人想方设法也想帮她把马甲穿好。
两人心思各异，出发点倒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