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山洞在上古的时候有个修士在这里飞升,留下一缕魂识,听了他的遭遇,同情他的执着。留下了自己的小世界,并布下幻阵和困阵,说是有一天他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飞升的仙人还感叹自己只是一缕魂识,要不然也能帮他推算出具体情况,现在只能推算出能解除管狐疑惑的具体时间。
于是管狐就被困在这一片天地里,日日等着鲍叔乌的到来。这一等就是几百年,眼看仙人推算的时间一到,却没有半点鲍叔乌的消息,所以他才急了。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管狐也想了各种可能,但是依旧对他们拿走自己财物,害死妻子这件事无法释怀。
于是他抓了进入山洞的人进行实验,如果所有的人都是自私的,为了保全自己不惜伤害最好的朋友,那么他也释怀了,如果得出相反的结论,那么上天入地,他也要把鲍叔乌找出来。
所以他拉入幻境的人都是两个两个的,还都是好朋友。只是这次看到我们四个人,他想起了当年他们也是四个人,想让场景重现下,看到底能发生什么事,没想到我们就把幻阵和困阵破了。
管狐讲完站在那里,面容愤怒又悲切,更有几分背叛的伤心。我们对管狐的遭遇也是唏嘘不已,但是这种几百年前的事情,也无从管起,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鲍叔宇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声音都有几分打颤,轻声问道:
“你姓管?是封城来的管狐?”
管狐一愣,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总觉得哪里有股熟悉的样子,随即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回答道:
“是的,我姓管,单字一个狐,来自封城。你是?”
鲍叔宇从腰间解下来衣物,解开布袋从里面掏出一根白玉般的笛子。鲍叔宇双手捧着笛子,将它小心翼翼的送到管狐面前。恭恭敬敬的解释道:
“我姓鲍叔,这是我祖上传下来之物。祖训进入此山是族人,必须带此物,如果遇到来自封城的管狐,无论他是人,是鬼,是妖,是树,甚至是一座孤坟,都要将这支玉骨笛交予他。待他吹响曲子,当年的事情也就真相大白。对了祖上没说让您吹什么曲子,说您知道什么曲子。”
我轻声的问苏稷什么是玉骨笛?
苏稷给我解释:“所谓玉骨笛,就是取人的小腿骨做成的笛子。能承载人类的部分灵魂和记忆,有些修士能将人的灵魂封印在用自己腿骨做成的玉骨笛里,以便后世完成自己的心愿。 ”
苏稷的注意力还在鲍叔宇和管狐那里,大概给我讲了一下,虽然讲的有点语无伦次,但我还是听懂了。
管狐拿起玉骨笛,双眼含泪,抚摸良久,我能看出他心中的复杂。他坚持了这么多年,马上就要知道答案了,可内心却害怕了。
他恨了这么多年,也怨了这么多年,事情现在要尘埃落定了,他却怕了,想退缩了。如果真的是自己是兄弟弄死了自己的老婆孩子,自己又该怎么办?
自己要了这么多年的结果现在有了,有了结果以后呢?以后还要恨吗?还要报复吗?要让那忘恩负义人的后代尝到报复的代价吗?
最后管狐还是吹响了玉骨笛,笛声悠扬。笛声里两个不知忧愁的少年,欢快的在春风里游玩欢乐。
他们把酒言欢,他们互相帮扶,他们相互鼓励,度过了人生最美好是岁月,岁月静好在曲子里流淌。
曲子吹完,管狐满脸泪痕,胸口起伏不平。这时候一缕残魂从玉骨笛中袅袅飘出,飘到半空中转身回望,看到满脸泪水的管狐。
他也满脸泪水,泣不成声,飘到管狐面前,深深一辑道:
“管兄,幸不辱命。只是个中缘故不尽人意,请管兄听我讲来。”
管狐看着比自己老的有几十岁的兄弟,质问的话语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
“鲍叔乌!”
年老的鲍叔宇点点头,缓缓说道:
“我的时间不多,管兄还是先听我讲吧!那天你进山打猎,一去两日未回。父亲也到山边去捡柴,父亲出去后不久,就急匆匆的回来了,说有一队人马从山上疾驰而来,还好是山路,还有时间躲藏。
嫂嫂身怀六甲,不易奔跑,如果带着嫂嫂逃跑,不但嫂嫂有危险,我们一个都跑不了。于是父亲决定,让我和嫂嫂带上粮食和细软逃跑。
又因为家中有女人生活过的痕迹,这些官兵极有可能不会放过搜寻。还好我们两家住在一起,可以伪造成一对夫妇住在这里,男人出去打猎女人都是一个人在家的假象。
于是父亲穿上嫂嫂的衣服,带上嫂嫂的钗环,引诱官兵,而我和嫂嫂躲着从树林小路向山上逃去。
我们一逃数天,等觉得安全了,我把嫂嫂藏好,回到原来住的地方,看那里已经被砸的稀巴烂。顺着痕迹追过去,在悬崖下发现了新坟。我知道你还活着,天天出去打听你的消息。
可是你却像石沉大海,后来嫂子分娩,生了个儿子。为了不让村里的人笑话,我让孩子跟着我姓,把他当成亲子养活。
这样找了你十年,还是没找到你,我和嫂子都以为你死了。我不能丢下嫂子和孩子另娶,可是我们家也不能断了香火。
于是我和嫂子结了婚,嫂子依旧对你念念不忘,也知道不能绝了管家和鲍叔家后,不得已她也从了。
这样在小孩子十二的时候,嫂子怀着对你的愧疚去了,我继续寻找你,还是毫无印象。后来我越来越老,也跑不动了,知道自己时日不多。
有个游方的道士从我们这里经过,听了我是故事,告诉我他可以帮我。但是要将我制成玉骨笛,将我的一缕残魂封印在此,以便以后相见。他还告诉我,我们相见必定在我们住的地方的后山里。
于是我就让他把我的左腿骨制成玉骨笛,并将它传于管姓一脉,凡这一支后人,世世代代要留一人在此山居住,以便和你相遇。
今天来的这个小娃娃,应该是你第二十三代子孙。另外我也给你立了衣冠冢,每年都有他们祭祀。
管兄对于您的儿子,我幸不辱命,可是对于嫂子,我却对你不起,无脸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