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宿舍门,现在是夜班刚下班一会儿,所以只有我回来睡觉。两个姐姐都在上白班。和我一起上夜班的慧儿姐又是城里本地人。人家自己有房子,所以也不需要住这宿舍。
大姐礼貌地问我:“小妹,进去要换拖鞋不?”我礼貌回答:“不用的,你直接进来吧,这宿舍地板砖都老了。”随后看见喂草也蹑手蹑脚地跟在大姐身后,伸头探脑地往宿舍里瞧了瞧:“没别人吧?”我无语翻了个白眼给他。
转身把包放在上铺,拉着大姐坐在窗台书桌前。也不知道怎么直接给她说,就只能吞吞吐吐地先给她打个预防针:“额,那个姐。关于你要找的猫我看见了。但是….”
“但是什么小妹,你说。”
“但是它情况不好。等会儿你看了,不论是不是你家黑仔都别急哈。”
“哎,哪能说不急就不急呢。我已经找了它三天了,今天是第四天。也不知道它跑哪儿去了。其实黑仔是养来陪我母亲的,六岁多了。两天前我母亲重病去世,我匆匆赶回来见了她最后一面。边操持她的后事还要边找黑仔。再找不着我就该回去了。”
“原来是这样,那您真是辛苦了。”
“没办法,我母亲就我一个。她老了行动不便。有次下雨还硬要出门接我下班。结果摔了一跤瘫痪在床。我丈夫又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换了个城市。迫于无奈我就只好请护工照顾她,谁知这才没多久她就……”
“节哀…..大姐,你先歇歇。”我站起身拿纸杯给大姐接了杯白开水。喂草靠在门边站着,听着。脸上难得地一副凝重表情。也不知道是听见我和大姐聊天想起什么烦心事儿呢还是想起自己身边的哪位亲人老人在怀念。打开厕所门我喊喂草过来一下。他回过神一脸不可置信。一溜烟儿跑过来:“要给我说啥悄悄话?”
我敲了一下他的手臂:“想啥呢?你看那儿。”轻轻拉开窗帘,伸手指给他。他低着头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团黑猫尸体映入眼帘。上面已经飞满更多黑色苍蝇了,可以隐约看见肚子已经破了一个洞。喂草果然受不了,捂着嘴溜出了房门。
大姐见小伙子这样失态的样子,心有疑虑,端着水杯径直朝我这边走来。我满脸歉意望着她说:“大姐,那儿有只黑猫。你看是不是?”说着撩起刚刚放下的窗帘。大姐趴着窗户看到了外面屋瓦上恐怖的一幕。但她没有像喂菜一样吓得逃走。只是静静的推开了窗户,伸头去看:“很像黑仔,怎么就跑到这儿来了?我家就在前面巷子里的居民楼。”
“黑仔身上有挂名牌什么的吗?”
“有,是我母亲买的,她怕它走丢让我网上买了印上电话号码给挂上的。”
我指指黑猫尸体:“你再仔细看看,它脖子上好像也有个反光的牌子。”
“哎,看到了。十有八九是黑仔没错了。”大姐一脸难受地转过头,空气里已经飘进那股腐烂的死老鼠气味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帮忙关上窗户,拉上了帘子。扶着有点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的大姐重新坐回椅子上。
“这后续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到怎么弄啊。你们这个窗户能看见但又离着一段距离。我看那家人的二楼屋瓦也不像能站上去人的样子。”
“它已经在这儿有些时间了。”
“嗯,估计离开家不久就……也是可怜。我等下打电话给我老公,喊他请工人来帮忙把它打扫回去吧。让它和它老主人一起……我本想着找到它带它回我们家继续养着的,这下,哎….也算死了这个心。”
“黑仔平时怎么样?有生病或者好打架什么的吗?”
“没啊,一直都喂的挺好。它也比较贪吃贪睡的,以前都超重。”大姐边回忆边叹气摇头。看得出来很是心疼猫猫也很是惋惜。不过幸好她还比较镇静,并没有我预先设定地急哭出来。
下午,大姐老公喊的工人来了。带着安全帽和口罩。他们准备了很长的网兜和夹子。走进我们宿舍和大姐沟通了几句就打开窗户开始处理。有工具还是比较方便,工人又在身上系上安全绳,下到窗外伸长杆子把网兜放在尸体旁边,又用长杆夹子把它边夹边推进网兜里。不一会儿处理好了装进一个黑色袋子里。又在外面装上了一个整理箱。大姐提出门外。工人还在窗外挂着喊我:“小妹,你帮我用盆子接点水过来。”
“好的,你等下啊!”
我慌忙地打水递过去。一盆太重了我就只接了小半盆,这样来回打水递水忙活了几趟。“好好好,可以了。冲干净了。”工人又拿出身上带的杀虫剂喷了一会儿。终于处理完成爬进宿舍,收拾好工具。一边洗手一边告诉我:“小妹儿,你这窗户最近就别开了,过两天晾晾可能才会没味儿。”
“嗯,好的。辛苦你们了。”
工人点头走出宿舍,大姐在外面等着他们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