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宇翔一听,瞬间脸红,加重语气说“我感觉不可能。”
莫逸信说“你别着急!”
“你想想,第一个问题,她报的年龄和身份证上的年龄不符,她解释为实际年龄与身份证上的年龄不一致。她给的原因是身份证登记的年龄不是真实年龄,怎样核实她的真实年龄,只有去核查出生医学记录,不过我们也不会为了核查她的真实年龄去大费周折,寻找她的出生医学记录,况且出生医学记录也不一定是真的。”
“所以她是在狡辩。她报的年龄小一些,符合她的容貌,且能让那些老男人产生误会。”
“第二个问题,她说怀孕了,医院诊断证明她没有怀孕。她给的原因是一直没来例假。这一点只有她自己明白,正不正常别人看不到。”
“如果长时间不来例假,她必然有妇科病,看她的气色,像有病吗?”
罗宇翔说“这我看不出来。”
老莫温和的说“这需要平时积累。”
“她回答的两个问题都与事实不符合,她给的原因又不能够求证,姑且说暂时不能求证。”
“所以她在狡辩。”
“不过,她即使是在狡辩,也不能证明她犯罪了,是不?”
罗宇翔说“这倒是。”
看着罗宇翔的表情,老莫心里想“乱花迷人眼”,还是年轻气盛啊!
莫逸信一看表,六点半了,说“到饭点了,你辛苦辛苦,去食堂给张倾搞点饭吃,安排人看好她,晚上八点钟,我来询问她。”
“这份询问材料放这儿,我先看看。”
罗宇翔答应着,离开办公室。
看着他的身影,老莫心想今晚上还得熬夜折腾,又要拉肚子了。随手拿起罗宇翔给张倾做的询问笔录,开始仔细。
所叙述的大致经过是“张倾应聘到北环路天鹅幼儿园做幼儿教师,因打错电话而与何建军见面,两人两情相悦,发生关系,这种爱情关系维持了很长时间。后来张倾要求何建军给个说法,何建军就开始玩失踪,长时间不露面,张倾发现例假不正常,以为怀孕,情绪失常,打电话、发信息,何建军都不回,迫不得已给纪检部门打电话,想以这种方式逼何建军出面。何建军仍然不见面,而是找了个中间人来谈判私了,并许诺数十万元现金的补偿。张倾为了爱情,没有向金钱低头,最后要求只要何建军诚恳道歉,自己就原谅他,道歉方式是在一天中午十二点钟,市中心纪念广场人最多的时候,何建军到那里举个牌子,上面写上’我对不起张倾’字样,跪下来,拍个正面照片,把照片发给张倾,这样张倾就原谅他……”
看完笔录,莫逸信忍不住想笑,何建军做梦也没想到会被拿捏的这么惨。一个大男人,还是公众人物,举个牌子在广场当着众人的面,跪下拍照,那种镜头确实令人不堪……。
这笔录详细描述了一个背叛爱情的男人理应受到惩罚,看似合情合理,却潜藏着种种玄机。
罢了,既然决定要出手,就继续下去,先吃点饭做好准备吧。心中一定,莫逸信起身去食堂进食。
到食堂吃完饭,莫逸信顺着分局大院缓慢步行绕了几圈,这会儿人都下班了,院内很安静。
黄昏七点多钟,远方的天际云层下,光逐渐显现出边界,悄然模糊下来,愈来愈暗,如丝如线,混沌,夜幕降临,如同《易经》六十四卦的谦卦,初六爻、六二爻为阴爻居下,上六爻、六五爻、六四爻为阴爻居上方,九三一阳爻居于天人之间,阴息阳消。
黄昏戌时,观天象得谦卦。
谦卦,六十四卦排第十五位。
《断易天机》曰:唐玄宗因禄山乱,卜得之,乃知干戈必息也。
谦者,退也。日月有盈,谦而有亏,谦谦君子,尊人自卑。利用谦逊,万事无违。故称其:地中有山之课,仰高就下之象。
天宝十四年,即公元755年,安禄山正式叛乱。书籍记载,唐玄宗闻禄山叛乱而命人占筮得谦卦,知干戈必息。安史之乱从公元755年12月16日爆发,至公元763年2月17日平息,历时七年零二个月,由三代皇帝平定,虽然乱事最终得以平定,但是对中国后世的政治、经济、文化,对外关系的发展等均产生了极为深远而巨大的影响,唐朝再无中兴之日。唐朝自此进入藩镇割据的局面。《资治通鉴》云:“由是祸乱继起,兵革不息,民坠涂炭,无所控诉,凡二百余年。”持续八年之久的安史之乱,对社会经济造成极大的破坏,尤其是北方地区遭到浩劫。唐朝的国势从此由盛转衰,各种矛盾越来越尖锐。
唐玄宗得谦卦,何以解得“干戈必息”?
必然是:谦卦上经卦为坤,下经卦为艮卦,坤艮皆为止,坤为西南,艮为东北,取“止”,断为干戈必息。
莫逸信认为,谦卦五阴一阳,阳爻居九三爻,如同夕阳西下,力量逐渐枯竭,随着夜幕降临,衰弱的阳爻逐渐下行,行至九二爻得地水师卦,行至初九爻得地雷复卦,终得坤卦,坤卦为止。
谦卦五阴一阳,阴多阳少,象征当时的朝廷。开元之治晚期,承平日久,国家无事,唐玄宗丧失了向上求治的精神。改元天宝后,政治愈加腐败,病入膏肓。安史之乱象征卦中唯一的阳爻,力量薄弱,逐渐消沉,直至衰竭。故而断为“干戈必息”,殊不知,其统治势力亦是逐渐衰亡。
莫逸信心解谦卦,知今晚突审一事,必有一玄机,如同卦中阳爻,机会只有一次,抓住了就成功,抓不住即功败垂成。
老莫仰望天空中仅剩的一抹光线,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办公室,准备开始面对这个精灵小可爱。
晚八点整,老莫来到五中队办公室,两名年轻民警在看管张倾,其中有一名女同志,罗宇翔坐在电脑旁,敲击键盘,查询资料。张倾坐在办公室最里面的办公桌旁,闭目养神。老莫来到罗宇翔身旁,说“我来问吧,今天晚上估计得熬夜,这两位看人的同志有事情就先办好,如果脱不开身就换人来加班,你就陪着讯问。”罗宇翔答应一声。
老莫看了一下张倾,看她眼皮动了一下,知道她在听。他走到张倾身边,轻声说“小美女,你还好吧!”张倾睁开眼,看着老莫,眼神些许自信,老莫对她说“我准备问你一些情况!可能时间有些长,你要上厕所吗?”张倾嗲声嗲气的说道“好啊!哥哥,我想去。”老莫让两名年轻警官陪着张倾去卫生间,又跟罗宇翔闲聊起来。
不一会,两名警官带着张倾回到办公室內。老莫给张倾搬了张椅子,让她坐下来,又从后边把椅子向前推,尽量靠近前方的桌子,她坐在椅子上,身体是紧贴着桌子边缘,她的两只手放在桌子上,她前后移动的空间较小,又不容易累。老莫坐在他旁边,打开电脑,开始询问。
“我看了刚才罗队长给你记得笔录,你对上面的内容有没有异议?”
“没有啊!就是这些情况!”张倾说。
老莫问“今天在凤翔茶馆外边有一辆别克汽车,没有车牌,是在等你的吧!”
张倾说“没有啊!我是一个人过去的。”
老莫问“你准备怎样处理跟何建军的事?”
张倾叹了一口气,说“我和他是有感情的,他说过要跟我在一起生活,这又背叛诺言,我很生气,现在我就想讨个说法,如果他回心转意的话,那就重归于好,从新来过啊。”
老莫问“你是要准备跟何建军成立家庭吗?”
张倾说“是啊!我一直就是这种想法。”
老莫说“这样的话,你在鄢陵的三岁儿子和丈夫怎么办?”
张倾听完没有立刻答话,眼睛有些迷离,瞬间又变得坚定,口气坚决的说“我可以离婚啊!”
老莫说“你最初告诉何建军说,你是单身,现在你还没有跟他说清楚你有家庭,有丈夫、儿子,这一点何建军到现在还不清楚,这算不算你欺骗他?”
张倾低下头,又抬起来,说“最初我和他不熟悉,所以没跟他说实情,这是我的自我保护,不算是欺骗他吧。”
老莫说“何建军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家庭情况,说明你没有告诉他这些事实。现在你们的关系算不算陌生?”
张倾说“不算陌生吧!”
老莫说“你这都要为他怀孕生孩子了,还能算陌生吗?”
张倾说“不算不算!”
老莫说“在这种情况下,你拖家带口的,就逼他离婚跟你成家,这算咋回事啊?”
张倾说“那就这样,他先离婚,我再办离婚,这样不就行了!”
老说“你以为这是喝凉水那么简单吗?”
张倾说“那还能怎么样呢?我不像你们见多识广,我是不是很幼稚?我就是这样的,我以为这事就是这样办的。”
老莫说“我认为你这不是幼稚,是胡扯八道。我会一直这样问你,直到明天早上,你可要小心应答了,不要露了马脚。”
张倾一脸无辜,没说话。
老莫又说“这会可是没有人指导你如何回答问题。你不是一直有人在背后教你做事说话吗?”
张倾赶紧否认,说“没有、没有!”
老莫又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何建军在政府工作的?”
张倾皱皱眉头,说“我想想。”
沉默了几分钟,张倾回答道“我们认识一个月后他才告诉我的。”
老莫问“他是怎样告诉你的?”
张倾眨眨眼说“时间长了,我都记不住了。大概是说在区政协工作,没说很详细。”
老莫说“我听说你们第一天见面就发生了关系,按照你说的情况,那时候你还不知道他在政府工作吧!”
张倾说“你别说的那么直白啊!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当时人家是不知道他的情况,但那天晚上人家是喝了酒的。”
老莫说“你这清纯的小女孩,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第一天见面就跟陌生人发生关系,这算什么?”
张倾听了说“我也是没控制住。”
老莫说“如果第一天和你见面的不是政府工作的人,而是一个平民老百姓,你会不会这样?”
张倾眨眨眼,用力点点头,说“那也可能!主要是他很有魅力。”
老莫说“你这些话都是狡辩,我根本不信。”
张倾说“你长的也很帅,我也很喜欢!”
老莫说“你的容貌确实不一般,而且很清纯。”
张倾伸手撩撩刘海,向后仰了一下脖子,白皙的鹅颈伸展开来,一下子自信满满,说“还行吧!”
老莫说“不过,有一点破相。”
张倾听了立刻盯住老莫,着急的问道“哪里破相?快告诉我。”
老莫说“你左眉向上到发际线之间,正中部位有些暗青色,不仔细看发现不了,我观察这是你的胎记。”
张倾赶紧摸摸额头,说“有没有镜子,我看看。行吗?”
那位女警官说“我这有。”老莫点头同意,她立刻从身旁的包里拿出一面小小的化妆镜,递给张倾,张倾接过来,赶紧打开,照着自己的额头,左看右看。喃喃道“是有些暗青色,这是什么时候有的啊,我怎么没发现啊!”她拿着镜子看了半天,老莫在傍边观察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突然,她放下镜子,盯着老莫说“这有什么事吗?会死人吗?”
老莫笑了笑说“不会死人!不过……”
张倾一听还有下文,就着急问“不过什么?快说啊!”
老莫说“在古老相书上,把这个部位叫做边城地,如果出现异常,会有问题的。”说到这老莫停顿下来。
张倾立刻追问“你快说啊!求你了。”
老莫说“这个边城地是代表人二十三岁的运势,如果出现青黑色,说明这个人二十三岁会有大劫。”
张倾喃喃重复到“二十三岁、二十三……”“我就是二十三岁。”
她把头转向老莫,焦虑的问“会有什么劫?给我讲讲,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