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县县衙内,场面压抑寂静,充满肃杀。
堂内外,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跪在堂下的两个人。
一个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昏死过去。
另外一个则是满脸嬉笑,玩味的看着公堂上的众人。
而在公堂两侧,则站立着两排衙役,他们手握长约齐眉、上黑下红的水火棍。
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民间百姓真正害怕的不是名门高官,而是这帮为虎作伥的衙役。
寻常时,他们横行霸道,鱼肉乡里,更是手持镣铐、佩刀,拿良充公。
若有人得罪了某些大人物,他们便是马前卒,便是握刀的刽子手。
而此时此刻,这令百姓畏惧七分的衙役面露慌张,恐惧不安的看着趴在地上不时发出怪笑的犯人。
手握象征着衙门水火棍的手都在不断的颤抖。
白莲教妖人!
“哈哈哈哈……朱县令,你也看到了,这对我没用。”白莲教妖人猖狂大笑,“任凭你们如此用刑,对我都一点用处没有。”
宁县朱县令气的浑身颤抖,一旁驻守宁县的司隶校尉也是脸色难看。
打不动!
完全打不动眼前这个白莲教妖人的护体之法。
上百的水火棍下去,人家屁事没有,还不时翻个身,露出调笑的表情。
“钱校尉,你看这该如何是好?”朱县令压低声音,将目光看向司隶校尉,钱玮。
钱玮叹息一声,“能用的方法我都试过了,施展没有办法啊。”
并非钱玮不作为,而是他做不到啊。
这妖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术法,十分抗揍,根本没打不动。
那足以打死人的板子落在他身上,连声惨叫都听不见。
“我苦命的闺女啊,你死的好惨啊!”
“娘子!我的孩儿……”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苦主凄厉的哭喊声,声声悲怆。
“你奸杀王氏,杀人剖腹取婴之事,可认否!”朱县令强压怒火,声音冷冽。
这段时间,宁县一直有民妇被害。
皆是入家后先煎后杀,然后剖腹取出婴儿。
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朱县令调动驻城守军,配合司隶校尉钱玮全城搜扑,才在今日抓到这两个白莲教妖人。
其中一个,四五十棍子下去,直接将人打的半死。
另外一个,似有神魔玄妙在身,无论如何也撼动不得分毫。
“我认啊,都是我做的。”白莲教妖人脸上是嬉笑,数条人命对他而言,不过猪狗,随手可杀,“不过,那又怎样呢?你奈我何?”
白莲教妖人分外挑衅。
“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朱县令的暴脾气一下子上来,指着堂下的白莲教妖人,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嘴皮子在极致的愤怒下,都有些飘。
朱县令是从军伍之中退下来,脾气火爆,刚正不阿,听着外面苦主的哭喊,一瞬间暴怒而起,指着台下的白莲教妖人。
“大人,已经打了二百多棍……”有小吏犹犹豫豫的走出来,不情不愿。
下面的衙役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不愿意在出手了。
先前,已经打了二百棍,可这白莲教妖人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反而依旧叫嚣公堂,要让众人付出代价。
白莲教之名,在大秦西北疆域很大。
不少人知晓白莲教是邪教,对它也是敬而远之。
面对这个妖人的威胁,自然也没有人敢再动手。
“嘭!!”
公堂书案都颤抖了一下,众人噤若寒蝉。
朱县令压抑着怒火,“我说打!!”
“唉!”
有衙役叹息一声,万般无奈的走出来,手持水火棍,重重抽打在白莲教妖人的背脊上,
“啪啪啪……”
声音沉闷响亮。
衙役用上了吃奶的劲,一棍子一棍子的落下,可眼前的妖人却好似没事人一样,平静的躺在地上,甚至还不时打个哈欠。
“往下点!往下点!”
“对,就是这里。”
“舒服!”
堂下的白莲教妖人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不时翻个身,露出玩味的笑容。
打了一会,两名衙役已经额头冒汗,可白莲教的妖人却依旧不为所动,反而带着嬉笑的表情看着朱县令。
“朱大人,别费劲了。”
“与其和我较劲,不如考虑一下放了我。”
“再给我送上一桌好酒好菜,和十位美娇娘,或许我可以选择原谅你们哦。”
“不然……”白莲教妖人呲牙,露出狰狞的笑容。
“不然,等我白莲教的神将到来,整个宁县县衙,鸡犬不留!”
朱县令不为所动,语气冷硬,“你不怕杖刑,我倒要看看,其他的刑罚,你是也能抗得下来。”
“取烈马五匹,本官要将这白莲妖教的妖人给车裂!!”
白莲教妖人脸色一冷,“朱佑樘,你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称呼我白莲圣教为妖教!”
“你居然不怕死吗!!”
“圣教?”朱佑樘站起来,面容冷酷,声音冷冽,“所谓圣教,便是残杀百姓,取子炼丹?”
“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
白莲教妖人叹息,“世人受朝廷蛊惑,对我白莲教误会众多。”
“奸杀民妇,剖腹取子炼丹,也是误会?!”朱佑樘双目直欲喷火。
“那是她们自愿为了圣教大业而献身!”白莲教妖人站起身,冷眼看着朱佑樘。
“反倒是你,污蔑圣教,届时,整个宁县都将因为你,遭受灭顶之灾。”
“放肆!!”朱佑樘怒火冲霄,从一旁的校尉钱玮身上抽出长刀就要下去砍了这个妖人。
“大人,息怒啊!”
“大人,不能杀啊!”
“为了宁县的百姓,大人冷静啊!!”
朱佑樘被身边人抱住,哭喊着。
“哐当!!”
长刀落地,朱佑樘看着手下人的恐惧,看着脸色阴沉的校尉钱玮,看着白莲教妖人的倨傲和高贵,看着县衙外面苦主的哭喊声……
气的胡须发抖,双目圆睁,拳头攥紧毫无血色。
最后,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本官,还有何颜面坐在这个位置上。”朱佑樘声音颓废。
“不如,让我试试。”
就在这时候,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