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朝笙,你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字都没写就交了上来?”
第二节的大课间,好几科的老师都来找周楠告状了。
“老周,你们班上这个新来的同学也太过分了,暑假作业愣是一道题也没做啊!”
周楠见此,连忙翻出了朝笙的语文册子,果然也和新的一样。
既然闻家花了大价钱,李主任也说了,这姑娘打算好好学习,那他就不能不管。
他压着火气,让人把朝笙叫了过来。
朝笙这回态度倒是很诚恳:“忘记让学委别收了。”
周楠头都大了:“掩耳盗铃!不交作业,老师就发现不了你没写吗?”
他喝了口枸杞菊花茶,感觉心情平静了些许:“既然来了一班,以后就不要这样了。李主任当时也和我们说了,你是打算好好学的。”
“现在补也没什么意义了。”周楠拧着眉,问道,“以后作业能好好写吗?”
十班的班主任也在这个办公室,他坐里头,往周楠这瞅了眼,看到自己班从前的刺儿头居然真答应了下来。
嘿,真稀奇。
他都有点想叫班上那群祖宗来看看了,能不能也学着点。
起码态度到位一点。
上课铃响得很及时,周楠摆摆手,半是忧心半是无奈的让朝笙赶紧回去上课了。
答应得倒是好……
周楠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跑远了,蓝色的长发被风轻轻扬起。
他一拍脑门,忘记让朝笙找时间把这个糟心的头发染回黑色了。
一班的教室里,班长正喊完起立,朝笙直接从后门溜了进来,混在后排,讲台上的老师没发现。
江暮白听到了她浅浅的喘息声。
办公室离一班有些远,她大概是跑回来的。
朝笙连课表都没抄,她侧过脸,低头望向江暮白的课桌,蓝色的卷发贴在她的脸颊上,微微翘起了一点。
必修三的封面上,一只胖乎乎的北极熊正跃过冰河。
哦,生物课。
朝笙开始四处找书。
她都没怎么关心过这些教材放在了哪里,昨天随手就都扔在课桌上了。
“桌子的右边,倒数第三本。”江暮白看着朝笙从书包翻到桌肚,开口提醒她。
书还是他昨天顺手理好的,整整齐齐堆放在课桌的右边。
江暮白整理东西也有他固守的顺序,每本书都要放在同一个位置,比如生物,从来只放在倒数第三本。
“谢啦。”
朝笙也没管自己的书什么时候被人整理了一遍。她心情挺好,随口跟江暮白道了句谢,眼睛弯成两道潋滟的弧。
刘家铭的处分出来后,她的攻略对象好歹是能够和她偶尔说一句话了。
讲台上,老师正从人体的内环境与稳态开始讲。
朝笙的心不在学习上。
细胞内液细胞外液渗透压从她的耳边穿过,她托着脸,看着江暮白在那儿画分析图。
他画了一个圈,圈里面又画一个圈——这玩意叫啥去了?
朝笙搜罗着自己贫瘠的知识,最后悲哀的意识到她的记忆里只有西海岸摇滚和克系民谣,还有西华街哪个场子音效最好。
她半睁着眼,百无聊赖地观察着自己的同桌,然后发现他握笔的习惯和她有些不一样。
朝笙喜欢用小拇指撑着笔写字,这是她上一个世界养成的习惯。
江暮白写字的手势则很标准,食指和大拇指握住了笔,余下三指轻拢在一起作为支撑,然而写出来的字却飘逸得像会是被风吹起来一样。
他比之同龄的人要瘦削一点,却并不显得弱不禁风,只是轮廓格外清晰,连手指的指节都分明,覆着雪白的肌肤,甚至能隐约望见一点手背上青紫的血管。
朝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纤长而柔软,透着白皙的粉色,中指和食指上连写字的茧都不曾磨出。
“学霸,打个商量?”
她戳了戳江暮白的桌子,小声和她的同桌说话。
江暮白转头望向她,疏淡的眼里带着点疑惑。
朝笙心想,好感度都从负变成零了,也算是改了点不好的印象吧?
“笔记给我抄一下。”
虽然不听课,但态度还是渐渐有了。朝笙的傻白甜统子在那儿老怀欣慰。
很经常有人借江暮白的笔记。他点点头:“下课给你。”
朝笙继续狮子大开口:“以后作业也给我抄抄。”
“不行。”
然后江暮白看到女孩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眼里带着对他的指责。
拒绝她不是理所应当吗?
朝笙没有接收到江暮白的无奈,她眼底依然是懒散的随意。
“你看,上次你误会我是个大恶棍。”她谆谆善诱,“其实我不是。”
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掰扯,直接略过了自己在一中早有的恶名。
“作为补偿,给我抄几次作业,不是很正常嘛?”
她的手撑在脸颊边,堆起一个有些可爱的小小的鼓起。
江暮白很轻易地可以猜到,闻朝笙绝对是一个受尽宠爱与纵容长大的女孩。
因为她永远都是坦荡、直接的样子,理所当然地认为世界围着她转——偶尔的几次接触,也能看出来,她确实是无往不利的长大着。
尽管,闻朝笙对刘家铭的行为确实出于她朴素的善恶观,但与她有着截然不同人生经历的江暮白,并不能完全的赞同——
“误会你打架的初衷是我的错,但这是两码事情。”他淡声道。
朝笙并不明白他说的意思,她趴在课桌上,百无聊赖地望向他:“总之就是不能给我抄作业。”
她直奔重点。
少年嗯了一声,又补充道:“如果你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也行吧。”朝笙勉勉强强满意了,她不会的题目可太多了,“改过自新后的我就是这么好说话。”
生物老师已经开始讲例题了。
江暮白把他做好的笔记递了过去:“先听课。”
“如果,你真打算改过自新的话。”
他声音无论什么时候都温和到沉静,哪怕朝笙从中听出了点小小的吐槽。
朝笙瞪了江暮白一眼,直接把笔记薅到了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