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她,她眼里是漫不经心的笑,明明有万种风情,却透着凉薄,对于戏弄他格外的游刃有余。许云暮反握住朝笙作乱的手,平静地答道:“是的。”
“不会的,许云暮,你知道什么叫祸害遗千年吗?”她笑嘻嘻的,毫不掩饰自己的刻薄。
许云暮的眼神深邃了几分,淡淡道:“那最好了。”
“朝朝,你最好活很久,活千年万年。”
朝笙啧声,这人嘴巴终于也开了点窍,学了她阴阳怪气人那套:“那我不成大王八了。”
许云暮一时失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朝笙挥挥手:“许云暮,你烦不烦啊。”
她还是很喜欢说这句话,但总归,朝笙被他的担心取悦到了,加之许云暮顺利找到了自己,省了她等下去找他刷好感度的功夫,要知道冬夜的湖边很冷,如果不是为了攻略许云暮,朝笙并不想呆在这儿。
“你怎么现在跑出来了?”她百无聊赖地任许云暮牵着她往岸上走,问道,“没有和乐乐跳舞吗?”
谢家大小姐宴会的舞伴向来是言乔,现在身份变了,那么,谢家少爷的舞伴也理所当然会是言乐。对于言谢两家的关系,两家人几乎都心照不宣了。
许云暮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他已经感觉得到,朝笙是明知故问的。
明明知道了他的心意,仍然以玩乐般的态度若即若离。
但他拿朝笙毫无办法,他先动的心,他才是弱者。
“我不会跳舞。”他淡声道。
作为许云暮的这么多年,他接触了谢家生活中的许多方面,但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是,他是为了照顾朝笙才在谢家生活的,他无法接触和学习上流社会社交中的一些事情,那对他来说本也没有必要。
朝笙自觉失言,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我教你吧。”
“反正,你总有一天会有舞伴的,不是吗?”
她牵住了许云暮的手,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我跳女步,你跳男步,你跟着我来。”晚风盈袖,她因车祸而剪短的长发又长到了肩膀,柔和蓬松的在风中轻轻扬起,一点也不似她本人都是分明的棱角。
她将手置于许云暮的掌心,示意他搂住自己。
冬夜湖畔,寂静空旷,唯有婆娑的树影和倒映在水面破碎的月亮。粼粼的波光宛如一场梦境的渲染。远处的乐声传来,许云暮的手覆上朝笙纤薄柔韧的腰身,感受到指尖传来的凉意——朝笙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黑色长裙,露出来的颈部的肌肤寒似霜雪,莹白如玉。
他们在一片寂寥中相拥。
朝笙带着他,向前,旋转,她跳舞时向来动人,收起了顽劣散漫,认真教着许云暮,于是便优雅更甚往日,带着慑人心魄的美丽,湖水轻轻拍击着水岸,月色给她的脸镀上蛊惑人心的微光。
许云暮感觉如在梦中。
朝笙贴近他,好似情人耳语:“许云暮,你到底想要哪样呢?”
声音低哑,她离他离得这样近,再一次问了许云暮这个问题,不容他怯懦沉默。
许云暮听到了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他张嘴,想要回答,想要剖陈自己卑微的爱意,然而长满青苔的鹅卵石打碎这丝暧昧的光景,他踩空了,朝笙压着他坠了下去。
朝笙紧紧抱着许云暮,然后在寒冷的水下重重的吻在了许云暮湿热的嘴唇上,冬夜的水漫过他们的脸,刺骨的寒冷与窒息感包围着两个人,然而朝笙不管不顾,她怀着恶趣味和不怕死的莽撞,将胸腔中的空气全吹进了许云暮的嘴里,她带着恶作剧的心态吻许云暮,然而若有人能看到这一幕,却会震惊于朝笙的吻何其多热烈,靡艳,甚至令人兴奋至窒息。
许云暮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冰冷的水灌入他的鼻腔,刺痛无比,而朝笙那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凶狠而绵长的吻甚至让他忘记了自己坠入了水中。
还好冬季的水浅,他们很快沉入了水底,却不至于淹溺。
他在水中坐起,抱住了朝笙,朝笙仰脸,深吸了一口寒凉的空气,水珠沿着她的脖子往下滴落,越衬得脖颈莹白脆弱,她像只吃人心的水妖,明明罪恶满身,却一举一动里都是妖冶的风情。她垂头看着许云暮,居然还笑得出来:“许云暮,你是要这样吗?”
许云暮听到了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他的手紧紧扣住了朝笙纤薄的背,那儿脆弱易折,疤痕凸起,他珍重捧爱的瓷器碎了,却是为了他。
许云暮低头,吻在了朝笙的脖颈上,他的手摩挲过朝笙湿漉漉的背,炙热的温度让朝笙在冬夜都感到湿暖,他的吻毫无章法,甚至弄疼了她,只有纯粹的爱欲动人,朝笙于是抓住了许云暮的头发向后扯去,喘息着骂道:“跳舞不会,接吻也不会吗?”
许云暮湿润的眼睛看着她,他哑声,像是一只乖乖认错的小狗:“那这个……你也教我吗?”
朝笙哼声,低头,再次吻住了许云暮,她身上的水珠随着她的低头而滴落,流进了许云暮的眼中,沿着他的锁骨一路往下,仿佛一道磨人的咒,还好冬夜寂静辽阔,喧嚣遥远,四下并无一人,只有晚风环绕着他们,一刻都不曾停息。
湖畔的夜晚里,他的好感度终于在朝笙难得的温柔里达到了100。
朝笙听到了提示音,却没有去管。她亲吻着许云暮温柔潮红的眼睛,声音缱绻却又薄情:“许云暮,我已经占有了你的人生,却还想要卑鄙的占有你。”
朝笙撒娇般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许云暮顺从地托起她,额头抵住朝笙,声音低哑:“若你想要,我会亲手奉上。”
——只要你爱我。
小白在一团马赛克中迷茫的发问:“发生了什么呀?朝朝,好感度刚刚满啦!”
朝笙愉悦得想要唱歌,暂时性无视了她天真的小系统。
许云暮搂住朝笙,任由她肆意描摹他温润的眉眼,他起伏的肌肉线条,他喉结上嫣红的小痣,他衣袖上宝蓝色的袖扣。
曾处心积虑,隐忍不语,可这个人,从这一刻起,完完全全属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