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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假千金与真少爷(6)(1 / 1)


这张皱巴巴的纸擢取了谢朝笙的目光,心里有一个声音说“快走”,然而人却如同被蛊惑了一样,接了过去。

那是一张年代久远的亲子鉴定,时间在十四年之前,医院是一个她没听过的名字,东港医院,东港……隐隐约约是许云暮提到的他的老家……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写着她与眼前这个衰老而卑鄙的男人有着血缘关系。

她保养得宜的手指发抖,心里的直觉却如同尘埃落定,知道这就是真的,这不是许赫拙劣的谎言。

谢朝笙心里升起滔天巨浪,裹杂着炙热的火,但她很冷静地问出自己的疑惑:“那许云暮应该和我同岁才对。”

许赫笑得得意:“夫人得救后,我找借口说儿子受了惊,要回老家休养,把他抱回了乡下,使了点钱,登记时年龄特地报大了一岁。”

江岛市禁止虚报新生儿年龄,不过有的人家想要自己家的小孩早一年出去挣钱,会在做出生登记时贿赂一下登记员,并无人管,这才让许赫钻到了空子。

很多年过去,谢家的人都忘了那一年,管家的妻子和谢夫人同时生产。他们看不到这些蝼蚁般卑微活着的人,自然而然的忘记了许云暮本该和谢朝笙同岁。

“我知道了。”谢朝笙冷漠地看向他,“你要多少钱?”她年纪尚小,然而在谢敏行与周瑾的熏陶之下,一身气度做不了假,纵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却依然镇静而高傲的面对着许赫。

“五十万。”

“你在谢家不吃不喝干五年,才能挣到这么多钱吧。”谢朝笙讥诮道,“怎么敢去输呢?”

许赫点头哈腰:“这不是,我女儿有钱嘛。”他见谢朝笙似乎认了下来,越发顺杆儿爬。

“你等着,我一下花太多钱,母亲难免好奇。”她垂眸,玩着自己的手指,手指纤长,柔软光润,连指甲都是饱满圆融的形状,这是一双绝不可能长在贫家的手。

许赫连声“哎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谢朝笙起身,理了理她因久坐而有了褶皱的昂贵长裙,手上那串出自某个奢侈品的宝石手链吸引住了许赫的眼球,华美的宝石上折射出他贪婪的神情。

他半真半假,一副慈父模样:“朝朝,能不能叫我一声爸爸?我看着你长大,却不敢凑到你面前来,只想着你在谢家过人上人的日子就好……”

她冷冰冰地提醒他:“许管家,我父亲是谢敏行,江岛市最有权财的那个谢敏行。”

许赫立刻明白了,他将亲子鉴定当着谢朝笙的面撕得粉碎:“是是……大小姐。”

叫不叫“爸”有什么所谓呢,许赫看得开,只要他许赫的种一天是谢家的千金,他的好日子,长着呢。

当年若不是他有那个胆量,在那种情况下换了小孩,哪里有今天的得意。

谢朝笙强自忍耐,快步离开,一股巨大的呕吐感袭来,她避开了人,将早上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秽物溅起,打在了手工定制的小皮鞋上,她低头凝视着鞋子上脏污,眼中划过漠然的冷光。

……

那些隐秘的占有欲终于有了解释,原来她生来卑贱,一开始就占据了别人的人生。

但她想起今天见到的许赫,想起那个在温室里劳动,沧桑如老妇的园艺师,这样的人怎么配是她的父母。

她得到了谢家的一切,谢敏行和周瑾如珠如宝宠了她十四年,爱意倾注,一腔慈心,她就该是谢家的大小姐。

至于许云暮,她美丽的面孔上浮现去骇人的恶毒,既然她已经上了云端,那许云暮,就留在泥里吧。

昔日的嫉妒占了上风,她理所当然的开始厌倦憎恨这个玩伴,又想到许赫恶心的嘴脸,心里几近扭曲,她不是占了鹊巢的鸠,这十四年“谢朝笙”的人生属于她,那她生来就是“谢朝笙”,她要把许云暮留在身边,日日践踏,直到,他永远都比不上她。

或许是命运对她格外宽容,许赫夫妻居然没多久因为一场意外而逝去。

她感到在她身上无形的枷锁消失了,那是来自血缘的束缚。她想她应该悲伤,然而情绪却很淡很淡。

她看着她的小玩具茫然地坐在雨里,大发慈悲的为他撑起了一把伞。

“妈妈说,以后,你继续在谢家生活吧。”她低头,看着他悲伤得像只没了家的小狗。

她说话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雨中飘来。

许云暮抬头看她,眼眶里是一片湿润的红。

小白终于知道了剧情之外的细节,它情绪很多变:“……那怎么攻略嘛!这么大的仇。”

占据了许云暮的人生,还要毁掉他,不怪他后面终于忍无可忍。

朝笙见小白注意力转移,笑道:“有挑战性,才是任务。”

“小白,我会好好做任务,会对许云暮好的。”

小白看着她姣好的面容上温柔的笑,不自觉地就又开始深深地相信她。

夜色流走,星星渐渐稀薄,海平面泛起鱼肚白。

喧嚣声淹没于海潮之中。

彻夜饮酒,沙滩上的人几乎醉了一圈。朝笙看着言乔在她的几个笑里喝醉,最后伏在了桌子上。

她别过眼,不再看他。

她的酒量其实非常的好,可清醒的人做的事情就需要理由。于是落在许云暮眼里,便只是看到难得在熟悉的人面前喝酒的朝笙似乎没控制住,站起身来时摇摇晃晃,像只会被海风卷走的白色蝴蝶。

他无法不管她。

绕开几个醉倒在地的人,他快步走到了朝笙面前。

“我要回去。”朝笙说。她声音冷淡,神情也倦怠,翻涌的醉意流过眼波。但酒精同时软化了她眉眼里的傲慢,松散的神情反倒比平时让人心软了几分。

他扶住朝笙,少女身形晃悠悠地,半个身子都倒在了他手臂上。

许云暮难得有些头大。

他毫无办法,只好蹲身,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少女体态修长纤瘦,双臂舒展下,展开柔软的皮囊。她低着头,长发倾泻。

朝笙懒洋洋的把头倚在了他的颈窝,夏夜微凉,她呼出的热气还卷杂着樱桃酒的气息。

许云暮确认朝笙在背上趴好了,这才起身。

背上的朝笙有些不耐烦了。

“许云暮,你好慢啊。”她靠得极尽,吐出的热气裹杂着醺醺然的酒精,让许云暮控制不住轻轻抖了一下。

她微长的柔软的发垂落在许云暮的锁骨窝上,有些痒。

他对于朝笙的抱怨回之以温和的沉默,背着她走过长长的银色沙滩,去往那辆在夜色中停泊已久的灰色迈巴赫。

海风穿过他微湿的衬衫,吹起少女黑如鸦羽的发,发尖飘进了朝笙自己的眼睛里,她觉得有些难受,却因为困顿醉意懒得伸手,于是胡乱在许云暮的脖子上蹭了蹭。

“我不想吹风了。”朝笙抱怨。许云暮肌肉线条流畅的双臂用力了几分,快速却平稳地加快了步伐。

醉酒的人不能立刻躺下睡觉,可能会由于烂醉下的呕吐物窒息,考虑到这些,许云暮没有将朝笙放在后座,而是将她背到了副驾驶这,也好时不时看着她。

他降下车窗,夏夜的凉风争先涌入,驱散了微苦却甜香的樱桃酒气。

言乐听到引擎低沉的鸣声,她在半醉半醒中抬头,看到那个沉默温和的小司机一步一步背着朝笙离开。她懵然地挥手告别,又一头栽到了自己好姐妹的大腿上。

这个出身言家的女孩可爱,善良,和虚伪乖张的朝笙全然不同,可想起舞池里翩然的雪白人影,落地窗下布满阳光的轮廓,他无法不承认,她永远能占据在他的视线中。

风没吹散朝笙的酒意,反而煽动起她的卑劣,许云暮看向言乐,眼中又流转过几许复杂,全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仰躺在副驾驶上,手指攀附上许云暮的手腕,宝蓝色的袖扣在半明半暗的车中泛着绮丽的光,她借着酒意,驱使指尖滑过袖扣,落在了许云暮的伤处。

身下人的动作和伤处的疼痛拉回了许云暮的思绪,他低头,看到原本困意正浓的人不知何时醒了,眼睛亮得惊人。朝笙勾唇,殷红似樱桃的口中吐出的却是满怀恶意的话语:“许云暮,你在看谁?”

许云暮愕然低头,看到少女眼底酒意未散,眼角胭红,冷冷地看着他。

他忽然窒了一瞬间。

许云暮的沉默被朝笙当成默认,她笑得越加肆意,说出来的话愈发刻薄:“这么多年,你还是改不了。”

她一字一句,颠倒黑白:“总是费尽周章,吸引我身边人的目光。”

“小时候,是我的嬷嬷,然后,是我的老师,我的母亲,我的朋友。”

“还没学乖吗?嗯?”她仰着脸,目露讥诮,看着许云暮渐渐变得冷硬的神情,好像刚刚那短暂的温顺是幻觉,是海浪卷起的泡沫,她借着酒意,反而更加恶劣起来。

“不论他们有多喜欢你,你也只是我的一个佣人而已啊。”她语气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却只想把他的自尊踏进泥里。

许云暮看着这张美丽到堪称靡艳的面孔再次撕碎在人前温善的伪装,露出毒蛇的蛇信子,忽然感到难言的痛苦。

怎么会被这样的人蛊惑,脑子里是早被她忘记的童年记忆,耳畔是她恶劣无比的嘲讽。

他几欲无言。

许云暮忽然感到莫大的屈辱,为什么总是如此,好像已经习惯了眼前人的恶劣,被她牵着鼻子走。

甚至此时此刻,还能分心去赞扬她皮囊之美。

“休息吧,你喝醉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难以言喻的平静,但他是难过的,可是和朝笙说这些毫无意义,她根本不会在乎自己是否难过,甚至可以说,她的目的本就是看他露出痛苦的神情。

朝笙黑黝黝的眼眸中倒映出许云暮轮廓温和清晰的脸,他明明那么安静,但心中的情感却翻涌,系统的提示音在朝笙脑海中反复提醒,所谓好感的起落。

“嗯,我喝醉了。”

朝笙松开手,不再折磨他的伤口。许云暮猝不及防地向下倒去,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擦过,他甚至尝到了一丝清苦的樱桃白兰地的气息。

他敏感而不安地迅速起身,然而朝笙醉意太重,似乎并没有察觉。

这一个潦草的吻确实是意外,而许云暮涌动着的激烈的情感好像一下就落入了她轻描淡写的一句“喝醉”里,然后被吞没。

夜色逐水而逝,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朝云是浪漫的绯色。

她摩挲着蓝色的袖扣,轻轻一扯,细细密密的痛感传来,许云暮看着她,她殷红的嘴唇吐出他的名字,潋滟的眼里倒映着他的脸,倒映着天空中绮丽的朝云。

“许云暮,你看,日出。”

朝笙说:“以前我们去看,没有看到,你记得吗。”

许云暮愣住。

“算补上了吧。”

“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45。”

真好骗啊。

童年时代说好要去江岛市的海边看的日出,由于谢朝笙的贪睡搁浅,独留许云暮在那等待,却只等到雨天和感冒。

谢朝笙早就忘了,她一心只想作弄温和的许云暮,根本就没有想过真的去看。

现在朝笙取代了他,翻遍她的记忆,然后对许云暮撒了个谎,骗到了一点他的动容。

那个童年时候被错过的日出,终于在许多年后再被共同目睹。

银沙滩之上,半边天穹深蓝如缎,半边天穹朝云如锦,阳光在海面上碎成一片片金绯的片羽。

在这样辽阔的景色下,他们挤身于车子的前座,周身仿佛都变得狭小了,许云暮忍不住垂眸,朝笙没有看他了,她看向漫无边际的海面,穿过云层的太阳照着她,他们难得有这样寂静温和的时刻。

那时候在海边等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最后只看到乌云从远处翻滚前来,降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少年时候错过的日出,居然再次和她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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