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托雷的解释,是合理的。
但是,这更让少女认清一个现实——
多托雷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赞迪克是因为吃醋也好,还是真的如多托雷所说的不愿意被感情操控也罢,他亲手杀了心爱的人确实是一个事实,并且直到现在少女还记得赞迪克在最后的时候,眼底的那份近乎癫狂的兴奋。
更何况,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多托雷还没有坦白。
少女默认着多托雷的亲近,然后在多托雷将她搂进怀里的那一刹那,开口问道:
“多托雷,几点了?”
多托雷的身体一僵,随即苦涩一笑,也并没有打算继续抵赖。
“你知道了?”
“嗯,要给你时间解释吗?”
少女本想抬起头来直视多托雷的眼睛,却被多托雷的大手强硬地按在了怀里。
“事已至此,我的小姐,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多托雷嘴上甚至带有那么一丝歉意,但是一只手已经环过了少女的腰肢,另一只手张开握住了少女的后脑勺,掌控了少女的动作:
“既然你发现了,我明天可以把钟换成正常的,可以吗?”
少女此时有点被迫靠在多托雷的怀里,连声音都有些闷闷的: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嗯,”多托雷的语气云淡风轻,“那你也应该要清楚,你要的我不会给你。”
多托雷捏起少女的脑袋,让两人被迫对视:
“对我来说,十八岁的我已经错过你了。”
“而现在,你属于我了。”
“......”
少女好看的眉此时拧在一起,宣告着主人的不满:
“那不是我,是索赫蕾。”
多托雷好像被少女的话惊醒了,然后故作思考状,随后有些轻蔑地笑了一下:
“对我来说不重要,我的小姐。”
“想吃什么吗?我去做饭。”
少女没有想象过多托雷在撕破脸(也许)之后能够那么无赖,瞳孔不可置信地放大,就连呼吸的起伏都大了些。
“所以呢,博士先生?”少女只觉得又气又委屈,“你带我离开,只是为了让我成为你的金丝雀吗?”
此时已经站起身来的多托雷似乎听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回过头,声音带着戏谑:
“小金丝雀?是个不错的称呼。”
——
其实撕破脸后,多托雷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少女总感觉有哪里变了。
比如,多托雷似乎完全不考虑压抑他的任何感情了。
虽然撕破了脸,但是出于自我保护,少女暂时没有打破两人表面上平和的打算,所以当多托雷走进她的房间,并且径直坐到她身边时,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抵触。
往边上挪动一小步已经是她克制过的成果了。
只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在绝对体型差面前,这点距离完全是多托雷一个伸手就可以揽回来的。
他反正是一点也不装了,甚至不愿意带进来一本书拿在手上,而是目标明确的双手环住少女,将头压在少女的肩上。
那个角度,要说他是想和少女看同一本书,倒是也算合理。
如果他的视线适当的离开一下少女的脸的话。
但是马上,他又不满足于仅仅是这样的亲近,在他即将动作的前一秒,少女开口了:
“如果你又想让我坐到你的腿上,我会溜走。”
“在那个姿势下,如果我要挣扎,会很容易。”
多托雷在心中稍微计算了一下两人的力量差,最后如少女所愿放弃了这个想法。
倒也不是因为他认为他掌控不住少女。
而是他其实还算是一个很识趣的人,少女的挣扎只会让两个人都感到不快,反而是现在这种两个人都能接受的状态更让人愉悦一些。
多托雷的气息喷洒在少女白嫩圆润的耳垂上,有一种想要将她整个包裹的感觉。
多托雷突然想到了什么。
就是在这张床上——
“小金丝雀,”多托雷声音有些软,“吻我吧?”
这张床上,少女对着十六岁的他说:我爱你。
多托雷期盼的不仅仅是一个吻,而是那一句“我爱你”。
他没有理由会输给年轻的自己。
虽然这些天下来,少女别说是一个吻了,就是一个多余的视线也没有给过他。
没关系,她现在只是在接受现实,等她自己想开了,这些都不是问题。
“嗯?”
见少女没有动作,多托雷揽在腰间的手慢慢收紧,单单一个字就让人听出了威胁的意味。
“......”
少女腾出一只手把住多托雷的脸,多托雷也很有眼力见地低下了头——
随后一个吻,落在了他的下巴。
他很清楚,这不是错位,而是少女有意为之。
她不愿意吻他。
“吻它可以?吻我不行?”
那个“他”是谁,少女和多托雷都心知肚明。
只是一想到小切片,少女的心中就泛起一阵酸涩。
小切片和多托雷,有什么区别呢——
少女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这样投入地看着多托雷的脸。
投入到她的视线早已穿过多托雷本身,透过这张相似的脸,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轮廓。
那一只赤诚单纯的,小狗。
在小切片的身上,少女从来感受不到什么叫“有利可图的目的性”,好像从头到尾,他所企求的,想要的,都只是少女本身。
或者是少女的爱。
打个比方,如果少女对小切片自己不会再爱他,小切片可能会先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然后看似无意地提及少女对他有哪里不满意,然后逐渐演变为他凑在少女身边乱蹭撒娇,直到少女松口为止。
但是多托雷不一样。
他大概只会嗤笑一声,然后气定神闲地反问她:
那你离得开吗?
好像多托雷并不那么在乎少女的心在什么地方,他要的只是少女的人能时刻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在他想要见他的时候。
也许这跟年纪有脱不开的关系。
十六岁的多托雷没有那么多的架子,对感情也不甚了解,在某种意义上,他会把感情当做一种恩赐,在沉沦之后就任由自己患得患失,随意亲近。
但是这个年纪的多托雷对感情理论知识已经丰富到一个可怕的地步,最主要的是,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
无所谓,反正你的爱,只会是属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