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就跟着吟游诗人在蒙德城里卖唱。
准确的说是温迪在唱,她只需要在一个显眼的地方坐着。
是为什么呢,把自己带在身边?是害怕来自至冬的她危害到蒙德,所以贴身盯着自己吗?那可不行,她大抵是不能止步于此的,心可不会无缘无故就自己跑到她面前。
她一边那么想,一边听着吟游诗人的声音入了迷。
等她回过神来,周围已经站了一大群人。
……好像在看她?
是的,就是在看她。
温迪脚边的苹果酒只有五六瓶,而她的长椅边上,却是数不过来的。
……她好像又明白了。
风神完全不考虑做正事吗?
“诶嘿~”
少年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也习惯了少年像风一样的作风。
“最近收获颇丰哦~”
温迪看起来很高兴:“我决定带你去庆祝一下。”
少女凝视着少年:“是换个地方喝酒吗?”
“诶——”温迪立马变得楚楚可怜,“我在雪的孩子眼里竟然是这样的吗?”
有的风神脸上可怜巴巴,其实脚底下早就出现了一个风场,搂着少女到了风起地的大树树冠上。
少女轻轻勾住温迪的肩膀 ——其实这是个有点多余的动作,但是能给双脚离地的少女提供一丁点安全感。
“我应该去考个风之翼使用许可,”少女有些苦恼,“不然每次你要起飞我都得被你锢着飞。”
“你是在嫌弃我嘛?”温迪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我每次都抱的很稳的!”
“不是稳不稳的问题……”
“那是什么的问题?”
少女语塞,温迪早就吃准了少女因为总是词不达意便闭口不言的个性,于是他们争论,他总是在上风。
温迪有些得意地哼了一声,心情很好的样子:
“闭上眼哦,雪的孩子。”
少女虽然疑惑,但是听话。
他不会突然把苹果酒淋到她身上……
的吧?
温热柔软的风正在朝她靠近,一股淡淡的香气钻入她的鼻腔,还有苹果酒的气味。
“喜欢吗?”
少女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摸上领口——
是一朵塞西莉亚花。
他把塞西莉亚花做成了一个领夹,夹在了她的领口。
“……”
她愣愣地抚弄着塞西莉亚花,花瓣的柔嫩触感和那天别无二致。
“诶嘿。”
少年嬉笑的眉眼在她眼前放大,仿佛全世界的微风都向她奔来——而悸动,也在这一刻变得鲜活。
只是……
她惋惜地摸着塞西莉亚花:
“会枯萎的。”
“不会哦,”温迪向她展示自己帽子上的塞西莉亚花,“它会一直陪着你的。”
少女感受到了花朵上浓浓的风元素,按常理说,这样浓的元素里多多少少会带点侵略性,但是少女意外地,并不讨厌,而是垂下眼,认真感受着来自温迪的 气息。
“是报酬吗?”
“诶——?”温迪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少女却以为他是没有反应过来:“是我这几天替你赚了很多苹果酒的报酬吗?”
“才不是!”温迪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愤懑,又立马被他用可怜巴巴的表情代替了,“是礼物,礼物啊!”
“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吟游诗人亲手给你摘的花!”
少女愣住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意在嘴角绽开。
“好,礼物。”
这是第一份礼物,她记住了。
对于“心”,少女完全没有头绪,于是她干脆天天和温迪到蒙德城中卖唱,哪天不想去了,就到风起地的大树上面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温迪好像在写一首新的诗歌,关于她的。
是一首甜蜜的,黏糊糊的诗歌,在少年的嗓音下,让她有一种掉进苹果酒里的感觉。
于是她说:
“我要喝一口。”
“诶?苹果酒吗?”
温迪眨眨眼睛,放下手中的酒瓶想要去掏一瓶新的,就见少女捧起自己方才喝过的那瓶就往嘴里灌。
甜甜的,有点辣,有苹果的香气,不知道是不是少年喝的太多了,她总感觉这酒里也有少年的味道。
是少年身上有酒的味道,还是酒里有少年的味道,她分不清。
她砸吧了一下嘴,又举起酒瓶喝了一口。
“确实好喝……你醉了吗?”
少女看向温迪,却发现他的耳尖是红的,一直红到脖子,都叫人疑心把他塞进苹果酒里,酒会不会更甜一点。
“我……”温迪尝试找回自己的声音,内心一团乱麻。
这种行为,应该阻止,或者说,教育吗?
从他现在的私心来说,他不想。
但正式因为发现了自己有这个私心,才叫他更加不知所措。
“雪的孩子啊……”温迪叹慰一声,“怎么可以和别人喝同一瓶酒呢?”
少女眨眨眼:“温迪不是别人。”
“温迪是第一个送我礼物的人。”
而且从本质上来说,他只是一只成神了的风精灵;她自己,也只是一只人偶。
温迪沉默地看着她,少女也很稀奇的看着温迪。
拜托,安静的温迪真的很少见。
“我亲爱的,雪的孩子啊,”温迪缓缓开口,“要看看吟游诗人的副业吗?”
温迪在月色下朝少女伸出手,温柔的风在他的身畔流动,而他垂下来的两条小辫子,发出了绿色的光。
少女将手搭了上去,下一秒便置身于一个“斑斓”的空间。
有草地,风车菊,蒲公英,和大片大片的塞西莉亚花。草地的尽头不是蓝天,而是藏青和极光般绿色与风元素纠缠的星空。
而温迪,或者说是风神大人,已经不知何时站到她的身旁,身上不再是那套绿色的衣装,而是一套纯白色的丝绸,少年的肌肤几乎要白过身上的衣着。
更令人瞩目的是他身后的翅膀。
白色的羽毛在风中颤动着,仿佛下一刻就会化身纯白的晶蝶振翅离去。
是神装。
“雪的孩子,”温迪扯下神装的帽子,“我叫巴巴托斯哦~”
少女点点头:“我知道。”
听到这话,温迪原本还有些狡黠的眼神突然就软了下来,撒娇一般的:“什么嘛,竟然一点惊喜都没有。”
“不好看吗?雪的,姐姐?”
温迪晃悠着大翅膀在她眼前转了一圈。
可恶,他可能知道自己很可爱,很蛊。
那么一张脸对着她喊姐姐,就算是没有心的人偶都会骤停一下。
“知道,但是,很惊喜。”
“很惊喜巴巴托斯会主动告诉我,嗯……神装,也很惊喜。”
少女不善于表达,却意外的很坦诚,毫不掩饰对于神装的好奇:“可以摸吗?”
温迪那对巨大的翅膀抖了一下:“摸哪?”
少女那双深蓝的眼睛就这么盯着温迪,时不时还眨一下,整个人透露出一种无辜的气质。
温迪这时候发现,少女的眼睛与至冬的那位已经没有那么像的。
虽然一样是深蓝的眸,但是他眼前的这对,不空,带着少女应有的灵动与怜爱。
倒是有点像过去的她。
这些日子他时常会想,至冬的那位为什么会制造出她,然后送她来到蒙德,来到他身边。
莫非……是传说中的美人计吗?
可是,他又能感受到,她是自由的。至冬的那位虽然制造了她,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完全是一张白纸,是暴雪后清晨无人出行的雪地。
而他正在留下第一串足记。
他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心乱如麻,目光与少女撞上,又泛起几分心虚。
“诶?”少女学着温迪的语气,“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温迪叹了一口气,双臂和翅膀一起张开:“可以哦,雪的孩子也是风神的宠儿呢。”
少女的目光早就被那对翅膀吸引了。或许是因为她与母亲都是浑身白色的原因,她对于洁白的东西总是抱有好感。
少女透着粉红的手指触上了那对翅膀。
柔软细密的羽毛比她想象的更厚更软,她缓缓收紧手掌才感受到羽毛下的温热。
她将一只手指伸进羽毛内,陷进去一个两个指节才感受到灵巧的骨架和透着热意的软肉。
舒服,喜欢。
这种感觉过于新奇,于是她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哪怕手下的翅膀正在微微颤抖。
“会难受吗?”
少女虽然嘴上问着,但是手上的动作却舍不得停下来。
等回去以后 她能不能问母亲要一对翅膀?
温迪垂下眼眸。
很痒,还有种奇怪的感觉。
“好过分啊,雪的孩子,”温迪展开双手,露出一些原本没有的风光,“我都这样了,你还只是摸那对全是羽毛的翅膀吗?”
少女又有些迷茫,于是把目光转到巴巴托斯的身上。
此时的神装,嗯……很符合圣经上天使的形象(为了过审靴靴)。
虽然少年平日看着清瘦,但是属于男人的线条他都有,像是风细细雕琢过的艺术品,除了力量感,更多透露出来的是精致。
少女放过翅膀,伸手触及到巴巴托斯的脸。
“诶——?”
温迪愣了一下,随即 少女柔软温热的唇印在了他的脸颊。
……
!!!
“巴巴托斯,”少女神色自若,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干,但是却带了意思诡异的愧疚神色,“对不起。”
温迪终于缓过神来,轻笑一声:“不过是风神的宠儿为神明献上了一个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少女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原来亲吻朋友是要道歉吗?”
?
原来不是因为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