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忌和秦熙是有默契的。
他没有第一时间找白殿恒，因为他清楚武将体系，还有勋贵体系那些王八犊子。
那些人渴望战功。
不打仗如何加官进爵？
和秦熙虽然是对立的，阉党和东林党平日里杀人不见血的事不知道干了多少。
但这一刻共情了。
都是为了大周好。
干完这一票，以后该怎么撕逼，就怎么撕逼。
甚至会撕的更厉害。
“秦相，既然你我意见一致，那我就告辞了。”魏无忌一分一秒都不想留在这里。
“不送！”秦熙也懒得客气。
他感觉刚才那几句话是和畜生说的。
阉狗！
离开秦府，魏无忌啐了一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一扭头看到许凡并不意外，奇道：“你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许凡在秦府门口，弯腰朝魏无忌行礼，接着对秦府大门行了一个礼。
他郑重道：“魏公和秦相是理念不合，但心系天下、心系大周黎民百姓。
而非私人恩怨。
卑职为大周幸！
为陛下幸！
为黎民百姓幸！”
魏无忌没有任何犹豫，上去就是一脚踢在许凡的屁股上，“你就懂事？就你会演？滚一边去！”
他自然晓得许凡是故意演给所有人看的。
但就是不爽。
老夫来看秦熙的脸色，结果被你装到了？
许凡笑嘻嘻挨了魏无忌一脚，他知道魏无忌来，心里有多难受。
但为了大周，魏无忌还是来了。
就今天这一场，魏无忌值得许凡效忠。
许凡跟在魏无忌身后，“魏公，白殿恒那边怎么搞定？我总觉得那帮人想打仗啊！”
“你去谈！”
魏无忌冷冰冰道。
“我去？”许凡愣住了，他指着自己骂道：“魏公，我就是一个千户啊！
我去和白太尉谈？”
“白玉川是白殿恒的儿子。
高修欠你人情。
高媛媛和你是姐妹。”
魏无忌坐在马车上，手停在马车门上，一字一句道：“老子和秦熙算是君子之交。
都是读书人，最起码的规矩还是懂的。
难道老夫要被白殿恒那个垃圾羞辱？”
“魏公，”许凡嘴贱：“白太尉也是正经的读书人。”
“咚！”
魏无忌一脚把许凡踢了下去，“废话真多！”
许凡顺势倒在地上，他是故意的，魏无忌是文官，不懂武功。
他站在那里让魏无忌踢，也只会累死魏无忌。
去就去呗！
跟着魏无忌干，许凡心里舒坦，好男儿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
高府。
高修没想到许凡来拜访自己。
他看了一眼许凡，“许不韦，有事？”
称呼字，是表示认可。
喊名字，算是骂人。
高修对许凡，还是有基本的尊重，他欠许凡人情。
派系不同，但认可许凡的能力。
许凡诚恳道：“高提督，我有一件事，准确说，是我想谈谈人的口风。
无关其他人。
说完之后，您不再欠我人情。”
他的态度很端正。
因为高峰、太庙、白莲教一系列的事，高修欠许凡人情。
但高峰是九门提督，正二品高官，许凡只是一个五品千户。
该有的尊重必须有。
朝堂的规矩不能乱。
“你知道不知道我的人情很值钱？”高修看着许凡。
他知道许凡这个时候来，肯定事不大。
现在能有什么事？
许凡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下，“高提督，事情就是这样。
我来，只是想听听高提督的意见。”
高修端起茶杯。
他沉默不语。
坐到九门提督的位置没有一个蠢货，他们会利用职务敛财，会收受贿赂，会祸害黎民百姓。
但，眼光是有的。
“魏公的意思呢？”高修沉默许久，问道。
“魏公眼中只有黎民百姓！”许凡不卑不亢道。
高修放下手里的茶杯，走到许凡身前，按住许凡的肩膀。
“许不韦，”高修看着屋外，“我高修虽然只是一介武夫。
但是，我也是大周人。
十年前大散关一战，我大周死了十几万将士，才赢来了现在的和平。
我和魏公一样，不希望看到大周乱。
这件事，我会和白太尉谈。
许凡，人情依旧欠你！”
许凡愣住了。
他知道魏无忌和秦熙、高修之间的矛盾有多深，双方每时每刻都在内斗。
但现在，所有人都在为了大周放下了个人恩怨。
这就是大周。
许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可爱。
“你不欠我人情，”许凡整理衣衫，然后躬身行礼。
虽然派系不同，虽然志向不同，但此刻所有人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让大周的百姓不沦为草原蛮族的血食！
他想到大明，想到大宋，想到临近国难，那些人投敌叛国。
尤其是明末那些贪官污吏，只想着自己敛财，丝毫不顾及家国大义。
而现在，大周上下官员的态度让许凡感到了自豪。
“卑职为大周百姓感恩！”许凡诚恳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将领可以立功。
大周可以开疆拓土。
唯独苦了百姓，和那些普通士兵。”
“许不韦！”高修感慨道：“我看不透你！
你该狠的时候狠，该怂的时候怂。
唯独你对普通百姓却有一份不该有的怜悯。”
“或许是因为我是平民吧！”许凡感慨道。
他没有资格说自己是寒门，寒门是落魄的世家、贵族。
离开高府。
许凡明白了魏无忌为什么让自己来。
有了这份香火情，以后即便是太子失败了，许凡凭借这份香火情也能保住性命。
……
大周三省六部的官员统统在开会。
就连建武帝也放弃了雷打不动的修道。
草原一统对大周、对齐国的威胁太大了。
对齐国的态度也要改变，要哄着、支持齐国和草原开干，必要时从山海关出兵支持齐国。
齐国使团突然被晾起来了，曹正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打听也打听不出来了。
来大周的主要任务是接回田牧云，这件事已经搞定，其余的事情对曹正淳来说不重要。
许凡悄悄来到田牧云府上。
“兄弟，有件事我想和你简单聊一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如果你有兴趣，我愿意支持你。”
从高府离开后，许凡就在想如何做，田牧云是个关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