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眼里流露出一抹狠意:“老子打断你的腿,看你走不走。”
“相府要打人了,大家过来看一看啊,相府仗着官大要打咱们老百姓了。”
周盛哭天抢地的拍腿大喊。
他嗓门本就大,再用力喊附近的人都听到了。
那洪亮的声音,吓得下人一个激灵。
“门外作何吵吵闹闹的?”正要出门的温少轩整好听到。
下人看到他脸色唰地一下苍白不已:“大少爷外面来了个乞丐,说是给温鹿安送信。”
“咱们府里已经跟她没关系了,奴才便自作主张没让他进来,他就疯言疯语的喊了起来。”
温少轩:“擅自做主罚你半个月月例,开门我去会会他。”
“是。”一下半个月的工钱没了,下人恨死温鹿安恨死周盛了。
他手脚麻利的打开门。
此时周盛在想是不是要躺在地上撒泼着,就听温少轩道:“信拿来。”
“您是府上的公子?”周盛问。
温少轩还没说话,下人就呛声道:“死老头子,我家少爷不是相府公子难道你是。”
“你们相府要是愿意,老头子我不介意。”周盛笑呵呵的说。
下人:“你个老夯货还想当少爷,下辈子去吧你。”
“住嘴。”温少轩看到隔壁已经有人出来看热闹,沉声道。
下人狗仗人势的气焰一下就灭了,弱弱的站到他后面。
周盛:“温少爷你家下人可真伶牙俐齿,有这样的仆人,你们家前程大大的好。”
周盛似笑非笑的竖起大拇指。
阴阳怪气的一番话,温少轩皱起了眉头,不着痕迹的扫了眼那些探头探脑的人后,语气凉薄的说:
“信。”
周盛在心里不屑的哼了哼,随即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信封:“给你。”
“温小姐还让我带几句话,她说那些流言她听到了,流言如刀,刀刀致命,她也不反驳了,就当还了你们的养育之恩,从此双方再无干系,他日再见只当陌路人。”
温少轩从信封里面捏出一张二十两银票,他愣怔了一会儿,想到母亲说温鹿安走时只带了二十两,以后银子同恩情一起报……
养育之恩抵消了,她就让人带二十两来。
呵,相府在她身上投入这么多,她就用一个流言抵了,可真是绝情又忘恩负义。
温少轩脸色变来变去,周盛一看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温小姐听到相夫人的话后,投河了,是老头子我救了她,醒后就哭哭啼啼的让我帮她送信。”
“她竟然投河!”温少轩瞳孔猛地扩大。
周盛:“是啊。”
温少轩:“她现在在哪里?”
“她把东西给我之后就走了,我哪儿晓得她现在在哪儿。”周盛撇嘴。
“话跟东西已带到,走了。”
温少轩捏紧银票,斜眼看向下人:“跟上他,看看温鹿安在何处。”
“少爷,我们不是已经跟她没关系了吗?”下人不解:“夫人要是知道会大发雷霆的。”
温少轩定定的看了银票两眼:“算了,不用跟了。”
温少轩有意隐瞒这事,可周盛那大嗓门闹出这么大动静,他想瞒也瞒不住。
没多久,李氏就知道了。
李氏也觉得温鹿安绝情狠心,骂了一刻钟才畅通。
周盛很谨慎,绕了两条街才回到那棵柳树下。
托着下巴,无聊的望着河面的温鹿安,看到他立即小跑着迎上去。
“周大哥你回来了。”
“嗯,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事发生?”周盛边上牛车边问。
温鹿安:“没有。”
“倒是周大哥你有没有被欺负?”
“被看门的狗骂了两句。”周盛淡淡回答。
温鹿安:“看门的小厮最势利眼。”
“啊!”
“周大哥你什么不穿衣服?”
温鹿安吓死了,双手捂住眼,啪的放下车帘。
周盛:“我还想问你呢,老子换衣服你跟进来干嘛。”
“咋地想占老子便宜?老子的身体只有老子未来的娘子能看,你休想玷污我。”
温鹿安瞬间嘴巴大张,气急败坏道:“我又不喜欢你这样的,谁要占你便宜,谁要玷污你。”
“看了你,我还觉得自己眼睛不干净了呢!”
周盛:“呵,看都看了还说什么。”
“我……我只是看到了一点。”天可怜见,她真的只是看到了肩膀,就捂住眼睛退出来了。
周盛:“一点不是看?”
“温鹿安我今后要是娶不到娘子,你得负起责任。”
“你开什么玩笑,你又不是女子怎么可能被人看了一眼肩膀就娶不到夫人!”温鹿安一脸被雷劈到的样子。
周盛快手快脚的换好衣服出来:“怎么地,男子就能任人随便看?”
“觉得男子的贞操就能那么随便?”
“我可是个保守的人,所有的第一次都要给我那个未来的娘子。”
周盛说这话的时候,头抬着高高的,像只天鹅似的。
温鹿安没想到周盛是守夫德的人,一时语塞。
周盛:“无话可说了就进去,别坐在外面碍事。”
温鹿安不敢说话,乖乖进去。
看她坐好了,周盛便驾牛向城门走去。
车内的温鹿安绞着手,不时抬眼看他,宽厚的肩膀健壮的身材……老天爷呀!周大哥守贞的品行跟他粗犷的外貌完全不一样。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因着周盛说的这番话,接下来温鹿安能避他多远就有多远,生怕自己碰到了他让他不干净讨不到娘子。
察觉到的周盛:……
这个傻瓜。
五日后。
鱼水县。
温鹿安脚踩在地上时,一脸活过来的吐出一口浊气。
一座茅草屋,看着旧但是一点也不破烂,可见主人经常修葺。
温鹿安惊奇的左看右看,她发现周围没有一个邻居。
周盛:“这里就是我家。”
“有人问起你,你就说是我远房表妹。”
温鹿安点点头。
周盛:“别站着了,进来吧。”
院子里的东西七零八落,有柴火有水桶有瓜瓢有水缸……放得乱七八糟的跟家里进了土匪一样。
温鹿安想了想,觉得自己是来学生存之道的,弯腰就去收拾。
“你是谁?”倏然一道声音,从还未关上的大门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