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很破的居住区了。
不过好在比较干净。
住户也不少，大多都很清贫，苏牧之跟着许念念一路来到一间木屋。
转身关门之际总算是发现了苏牧之的身形。
许念念很是吃惊，苏牧之抢在她开口前道：“我路过。”
空气中透露着些许尴尬。
“好吧，我不放心过来看看。”到底是一个六岁小孩，自己脸皮还不至于这般厚。
许念念有些迟疑两秒，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让开身位，此时屋中的老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道：“念念，有客人吗？”
同样听见声音的苏牧之微微一愣。
这苍老的声音，有些熟悉啊。
岳城，他能熟悉的声音真不多，这般苍老的就只有一个答案了。
不会吧？真这么巧？
“爷爷，是...好心的哥哥。”
听见回答的老人坐起身，有些惊讶。
此时苏牧之已经走了进来，房间狭小，他一眼便望见了那位老人，这一眼，便是喜出望外，连带着神情的都激动起来。
这叫什么，得来全不费工夫。
老人有些奇怪地看着对方，问道：“我们，认识吗？”
老杨头儿！
苏牧之心中喊道，表面确实收敛了不少：“不认识，第一次见面，不过是觉得老先生面相亲切罢了。”
老人有些狐疑，但终究没说什么。
对方气度不凡，穿着也很有讲究，这样的人，能图他们这孤儿寡爷什么呢？
家徒四壁的。
许念念此时关上门，来到熬夜的地方，在下面挑挑选选一阵，取出了一个还算干净的杯子，开始捣鼓起来。
苏牧之余光瞥见了这一幕，也没有制止。
老人环顾四周，原本想找个还算过得去的地方让人坐下，但屋内空间属实不大，杂物堆放。
“额，随便坐。”
苏牧之倒没有介意，随意找了个小板凳坐下，自己上一世在战场上什么环境没有经受过，一点点脏乱算什么。
“老先生贵姓？”
“免贵，姓杨，杨至。”
苏牧之心中点点头，上一世倒是只是知道他姓杨，倒是没有问过整体姓名，至于使用探查术去获取信息的方式自己当时也忘记了。
“晚辈苏牧之。”
破天荒的，苏牧之用上了真名。
杨至沉吟一番，而后竖起大拇指：“好名字。”
“不知道小哥此番前来是？”杨至开门见山。
“没什么，只是在集市遇见了念念受人欺负，有些担心，跟过来看看。”
闻言杨至一愣。
而正在准备水的许念念手中动作也一慢。
下一刻，杨至有些温怒道：“念念，过来。”
许念念乖巧地端着水杯过来，仰头笑道：“爷爷，喝水。”
杨至板着脸：“怎么回事，你去集市被什么人欺负了？”
“没有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苏牧之有些不知所措，似乎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那这位哥哥说的你在集市被欺负了是怎么回事。”
“那个是...”许念念到底不过六岁多，哪有随口扯谎的本领，一时间语塞，想不出说辞，只能求助似的朝苏牧之投去目光。
但杨至活了一辈子，哪能没有这点眼力，当下便明白了。
“念念，你现在连爷爷都要骗了？”
杨至有些激动，连带着咳嗽了好几声。
许念念见状没有再试图狡辩，直接交代了来龙去脉，得知真相的杨至神色从温怒到疑惑到震惊，再到最后的愤怒和自责。
杨至伸手抚摸她的小脑袋：“对不起，都是爷爷的不好，爷爷不该吼你。”
许念念毫不在意，小手摸索着掏出那枚回春丹，说道：“爷爷，吃这个，这个能治病的。”
“丹药？”杨至很是惊讶，“哪来的？”
“这位好心哥哥给的，说是能治病的。”
杨至沉默片刻，道了一声好。
他自然是认识一阶回春丹的，这东西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用，但他不想让小丫头失望。
在许念念的注视下，杨至一口吞下。
苏牧之此时也注意到杨至的血条跳动了些许，但没什么好转，仅仅剩下五分之一。
杨至，45级的骑士职业者。
没有天赋，没有神器，梦想参军。
纯靠着自己，一路摸爬滚打，早年那股不要命的劲，帮他得了个百夫长，也算是小有成就。
可惜在一起冲锋中，中了埋伏，受伤落下了暗疾，等级晋升极其艰难，最终早早过上了退伍生活。
在杨至人物描述中的显示比较简单，也没有这么详细的内容，苏牧之还是能够探查出来的。
杨至的等级没有超过苏牧之十五级以上，也不是他们这种传送穿越而来的玩家能设置隐藏信息，为此人物信息并不难探查。
但这些详细的经历，是上一世苏牧之在和杨至的聊天吹牛中得知的。
不过倒是没有提到他还有个孙女？
许念念瞧杨至服下药，连忙问道：“爷爷，好些了没？”
杨至露出笑容：“好多了。”
小丫头听见便欢呼雀跃，同时朝苏牧之一个劲道谢，最后才发觉自己的茶水还未准备妥当，又连忙离开。
从小锦衣玉食的苏牧之突然有些难过。
杨至抬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对苏牧之说道：“念念是我几年前在大街上捡到的，那时候还是个婴儿，怀中就只有个许念念的牌子，当时我腿脚还利索，就带了回来。”
苏牧之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原本想着把她养大成人能自己更生，自己就无遗憾了，但没想到天意弄人，我这身体说病就病了。”
这一点苏牧之也知道，战场上的暗伤旧疾，倘若不及时处理，等到爆发之时，一切都晚了。
杨至声音没有故意压低，许念念自然也是听得见的。
“这丫头啊，懂事乖巧，性子温婉...咳咳。”
杨至突然没忍住咳嗽两声，缓了缓继续道：“也聪明，会照顾人。”
苏牧之听着有些懵。
杨老头儿干嘛？搞推销呢？
再度咳嗽一声后，杨至神色认真，一字一句道：“公子可愿意让这孩子在你身边当个丫鬟？”
“倘若公子答应，我愿意送你一份大礼，绝不让公子失望的大礼。”
“爷爷！”许念念这次不能当做没听见了。
苏牧之一之间也没跟上节奏。
这叫什么？
大礼他知道，约莫是那匹神马了。
但收许念念当丫鬟算什么？
意外之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