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乾眯了眯眼睛，说道：“没得谈了？”
钱永进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
此时的周无涯正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对面的察无色。
舒乾看着他们三人，冷笑一声：
“呵，若不是前线吃紧，你们这帮人又怎么可能发动这种骇人听闻的袭击？”
“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跟你们谈是给你们面子！”
“还给脸不要脸了？！”
钱永进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眼神显得有些阴冷。
他身旁的察无色倒是气得够呛，脸庞由于愤怒开始不断的抽搐。
“擦！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吗？！怎么一个比一个嘴臭！”
“呵呵，凭你一个落实境中期的修者，我自己就可以轻松杀你！
你觉得他能维持这种状态多久？”钱永进面带微笑的指着周无涯说道。
舒乾眉头皱起，虽然他不知道周无涯的实力为什么会呈现爆炸式的增长，但肯定不持久！
当然了，他既然敢出面，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些因素了。
此刻，他还是不想轻易放弃周无涯。
“商人，就应该趋利避害！投资也要看值不值得！我们黄天要拿的人，谁来都不好使！”钱永进收起笑容，大声呵斥道。
话落，他的背后忽然浮现了一个天平的虚影。
这个虚影之大甚至遮盖住了半边天空！
“呵呵，做生意要讲究个等价交换，你看这些够不够换你的命？”钱永进语气森然，单手猛地向下方一抓。
周无涯见状心中浮现一种不好的预感，低头看去。
只见下方原本骚动的人群此刻突然没了生息，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始作俑者钱永进，手里赫然抓着一团团五颜六色的透明魂体！
这些魂体在不断的挣扎、嘶吼。
粗略估计也有上万人！
钱永进探手一挥，这些魂体顿时被他丢到天平中。
原本平衡的天平忽然向一侧倾倒。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在天地间。
“怎么样？我难得出手，这么多人换你一个如何？”
“放心，这天平是绝对公正的，就连我都违背不了，我可以起誓！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不出手的原因！”
钱永进轻叹了口气，似是对他的神海很不满意。
也是，一个贪婪的化身要他遵守规则，亲手放走眼前的利益，这何异于在他心口挖去一块肉？
看周无涯无动于衷，他也不催促，反而轻笑道：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接受这笔交易，但那样的话，这生意可就作废了。
没有价值的筹码，可没有留下的意义！”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世人的生命在他眼里，不过是用来交易的筹码罢了！
一旦没有用处，便可随意舍弃！
周无涯双拳紧握，怒火烧天。
“有什么冲我来！与他们何关？！”
“哎！瞧你这话说的！我们一时半会拿不下你，这我承认，那我何不换一种方式呢？”钱永进摆摆手，无所谓道：
“这多好？我还能抓活的，这些人也不会死，你没有理由拒绝的，是吧？”
周无涯不回话，以天下大势压自己，迫使自己妥协。
一旦自己不同意的话，光是舆论便能压死他！
可是......
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干，从一开始就是黄天在不停的对他发起追杀。
一次次的阳谋、阴谋让他苦不堪言。
周无涯低头看了看地面哀嚎的人群，他们一个个的抬着头看着天上的自己。
眼里有期盼、不解、疑惑、恐惧等等情绪。
他......
犹豫了。
一旁的舒乾看见他半晌不说话，焦急道：“不能答应！”
“你不欠他们的！”
周无涯舔了舔嘴唇，这一刻的他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原本挺拔的背影都微微有些弯曲了。
“可是......他们也是无辜的......”
“我不能因为自己一人，而牵连众生。”
钱永进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看出来了，周无涯这是要答应了！
周无涯没有理会他，看了看下方泪流满面却还是昂起头看着自己的舒笑笑，忽然笑出了声。
钱永进止住笑声，挑了挑眉，不解的看着他。
死到临头了，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周无涯笑得很放肆，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自我出生以来，就被世人冷眼以待，没人跟我做朋友。”
“他们私下给我起外号，叫我乌鸦？”
“说跟我在一起会带来不幸，哈哈，现在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
“任谁跟我走的稍微近一点就会惹上无穷无尽的麻烦！”
“你说，我没有受过他们的恩惠，没有感受过他们带来的温暖，我为什么要救他们？！”周无涯一边指着天平里的人群，一边说着。
钱永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舒乾则是松了一口气，他生怕周无涯真的投身这天平里。
那样的话自己的投资不是全白费了？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只听周无涯苦涩的传音道：
“舒馆长，抱歉，我做不到。”
“麻烦代我跟笑笑说声对不起，答应她的事......我违约了！”
话落，在舒乾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周无涯瞬间便出现在了天平的另一侧。
不为别的，但求心安！
见死不救，我心何安？！
这一幕，在场的几人全愣住了。
片刻后，钱永进捂着脸，笑出了声。
“哈哈哈，你真是傻子啊！我原本就是想着试试看，没想到你还真接受了？”
“好！跟傻子做交易就是痛快！”
舒乾的脸色此刻铁青一片，愤怒的哼了一声之后直接拂袖离去。
单凭他一人，根本斗不过察无色他们！
说不定自己也要交代在这里！
这是权衡利弊之后的最佳答案了！
下方的舒笑笑见状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倒在地。
她的眼泪已经哭干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帮不上你......”舒笑笑喃喃自语，嘴里重复着这一句话。
片刻后，舒乾出现在她的身边，没有丝毫的犹豫，在将其击晕后瞬间便离开了这里。
临走前他还看了一眼祁天韵。
祁天韵对他的举动没有任何的意外，他早就说过了，舒乾不是个什么好人！
他只是看中了周无涯的天赋罢了。
可处在这个战争爆发的时代，天骄是最不值钱的！
这些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在敌对势力看来，那就是大量的荣誉！
有天骄陨落，自然会有天骄出世！
这是自古不变的定理！
坐拥大量资源的道临武馆最不缺的就是挖掘天才的能力！
因此，舒乾放弃周无涯倒也在意料之中。
说到底，可能真跟钱永进说的一样吧！
生意人就是要趋利避害！
这种人的字典里没有私情！
......
天平内部的周无涯在看见舒笑笑离开后，心中顿时如释重负。
“也许......我这种人，根本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钱永进来到他的面前，咂咂嘴感叹道：
“我现在倒是有点舍不得杀你了......”
周无涯冷漠的看着他，“少扯淡了！放这种屁给谁听？”
果不其然，钱永进继续道：
“但是......你已经进了这天平里了，这笔交易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周无涯冷笑一声，静静的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钱永进转过身子，原本的笑容被他敛去，面色一片严肃。
只见他高举着双手，大声道：
“请天道衡量！”
话落，原本晴空万里的苍穹顿时乌云密布。
一声宏大而威严的声音响彻在他们几人的脑海中。
“准！”
周无涯心中震撼，这是什么？
一笔交易怎么会牵扯到天道？！
还没待他回过神来，他脚下站的天平开始慢慢倾斜了起来。
“终于开始了，这笔交易到底是划算，还是不划算呢？”钱永进搓了搓手，一脸的兴奋。
若是天平偏向周无涯，那则说明他一个人的价值要大于那万人，反之亦然！
一旦这笔交易被天道认可了，那身为筹码的周无涯肯定逃不过！
就是简单的以物换物的道理。
那些灵魂是钱永进的筹码，而周无涯的筹码就是他自己。
交易达成之后，钱永进会如约将灵魂放走，但周无涯则会成为这笔交易的唯一牺牲品！
被天道打上烙印的他，便是钱永进的私人商品了。
天道相当于公证人，任何一方违约都是要遭到抹杀的！
钱永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天平上的指针，时不时的咽口吐沫。
但紧接着，令他没想到的事发生了，只见那个庞大的天平忽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没有坚持太久便分崩离析！
巨大的爆炸声随之响起，乌云瞬间消失殆尽！
那些灵魂没了拘束后便迅速回归到了各自的身体内。
此刻，原地只有周无涯一个人还站在那。
他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在天平破碎后，钱永进这个操盘手顿时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此刻的他眼神惊恐的看着一脸无辜的周无涯，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你......你......你到底是何人？天道都做不了你的主？！”
“这不可能！”
“世上绝不可能有这种人存在！”
周无涯在短暂的疑惑之后迅速回过神来，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轻笑道：
“看来，目前你是奈何不了我了？”
钱永进从未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心慌，他太清楚天平毁坏意味着什么了！
一直以来淡定自若的他声嘶力竭道：
“察无色！快！杀了他！”
“胖子！别踏马傻站着了！”
“听着！今天他要是不死！黄天一定会毁在他的手里！”
“到时你我谁都逃不过！”
“不惜一切代价，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