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似诡异的一切,真的是纯属巧合吗?乔兰芷陷入深深的迷惘。她左思右想,这些事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却又如此诡异,让人难以捉摸。
“罢了。”方廷瑜看着她,轻叹了口气,抚了抚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总归不管怎样,都要小心为妙。”
乔兰芷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心里却仍旧不安。
二人简单交流了几句后,便分开了。乔兰芷独自回到如烟的铺子,这时,她看见田竹正在忙碌地招待着客人,因此便没有上前打扰。但是,田竹那龇牙咧嘴的模样,却让人不免得多看几眼。
他一边应着客人的话,一边不停地挠着自己的脖子和手腕,那样子看上去似乎十分难受。乔兰芷忍不住问了一句:“田竹,你这是怎么了,有没有去看大夫?”
田竹却只是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说:“我这是被蚊虫咬的,没什么大碍。”
“被蚊虫咬了?”乔兰芷诧异地看着他,心里惊疑不定。
她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田竹,这才发现他的脖颈和手臂上布满了青紫色的红痕。那些痕迹大小不一,并非普通的蚊虫叮咬可比,或者根本不像是蚊虫叮咬所致,
田竹嘿嘿一笑,似乎不想多谈及此事。他挠了挠手臂,又道:“你别看我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我最怕痒了!不过最近这蚊虫咬得可真疼啊,我感觉皮肤都起水泡了!”
乔兰芷听后不禁眉头微蹙,一把拉下田竹后背的衣领,不想却大为吃惊——衣服底下果然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水泡,有些已被抓烂,正往外流着透明的液体。看到这一幕,乔兰芷心中不禁一紧。
到底是什么厉害的蚊虫能将人咬成这样?这症状简直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倒不如说这是中毒了!
乔兰芷心中疑云渐起:“你今日吃了什么?”
田竹双眼生疑:“吃的饭呀,咱们一起吃的你忘了?”
那便不是饭的问题……想到这,乔兰芷正巧看到田竹袖子处漏出的若隐若现的红色内衬,恍然大悟。
“是那块布!”
田竹神色慌张,急忙将露出的红色袖子往里掖了掖,继而对乔兰芷使了个眼色:“什么布啊,你说在城东头见到的那个?”
乔兰芷立即反应过来,眼下客人还在,田竹方才一直不想说这事,是怕客人误会如烟店里的布有问题。
“啊,我是说来青州前看上的那匹布。”
二人心虚地瞟了眼正挑布料的客人的反应,见他们像是没心思理会这边,才松了口气。
乔兰芷低声对田竹道:“我先帮你看会儿,你快去将衣服换掉,再去找大夫,一定要将大夫的话牢记于心,回来原原本本告知我。”
“这……”田竹有些为难,“你若将布卖错了怎么办,再说,我从来都是大夫拿什么药我就吃什么,他说了什么……我哪能全部记住?”
恰巧此时,如烟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乔兰芷像抓到了什么救星,急忙跑了出去。如烟此时正买肉回来,心情颇佳地与人有说有笑。
乔兰芷将事情缘由全部告知如烟后,如烟脸色一沉:“哎呦,那你们快些去看大夫吧,铺子我来看着就好。”
一路上,田竹的手便没停下来过,一直挠个没完。乔兰芷见状打了下他的手:“暂且忍一忍吧,不要再抓了,以免留下疤痕。”
“我忍不住啊,太难受了。”
乔兰芷也很无奈,二人只能加快脚步往目的地赶去。
谁料大夫一看田竹的模样,便惊愕失色,忙让徒弟将门关上,不再接诊。乔兰芷与田竹看这情形,都慌了,尤其是田竹,声音颤抖着都要哭出来:“我是不是没救了?”
大夫一边招呼他们往里面来,一边说:“有救有救。”
这二人松了口气,田竹抹了把头上的汗:“那你这么慌里慌张的,吓死我了。”
大夫在田竹手腕上盖上一块薄布,便开始号脉。
“小兄弟身上这东西看着有些像金钱毒啊。”
“金钱毒?”乔兰芷与田竹异口同声。
田竹与乔兰芷对视一眼,继而向大夫说道:“不该是猴子毒吗?”
“啊?”
乔兰芷急忙从田竹的布包里拿出那件玫红色内衬,田竹解释道:“我是穿了这个才起泡的,做这件衣服的布,原来可能被猴子沾染过,味道可大了,我用盐水泡了数遍才敢拿去裁衣服。”
大夫将这衣服接过去闻了闻,垂眼思虑片刻:“你穿几天了?”
“算上今日,有个三日半了。”
大夫点点头,示意田竹换另一只手。乔兰芷好奇问道:“大夫您说的金钱毒是什么?”
大夫语气低缓:“是江湖上的一种毒,说了你们也不懂。”
“是不是和焚心洞的五毒有关系?”
大夫猛抬头瞪大眼睛看着乔兰芷:“你是怎么知道的?”
乔兰芷也只是猜测,第一眼看到田竹身上那坏疮的样貌时,她便觉与蟾蜍相似,大夫又说是金钱毒,因此她一下便与焚心洞五毒之一的金蟾联系上了。
关于焚心洞的其他人,乔兰芷曾问过方廷瑜,五毒里面数金蟾何皮最为特殊。他高大威猛,嗓门大又莽撞,好交豪杰,并非与其他四毒一般神出鬼没,且有家世。何皮之所以为“金蟾”,还因为此人极具商业头脑,但只做江湖生意,是许多江湖正邪门派的背后资方,因此他的面子在江湖上可不是一般的大,他所用的毒便用“金钱”来命名了。
也有传闻说他早就想金盆洗手,好早些与家人游山玩水共享天伦,但洞主于他有恩,于是他便还一直听由洞主的差遣。
乔兰芷心下暗暗惊叹,没想到这起案子也能与焚心洞搭上关系。
“那请问大夫,这毒要如何才能解啊。”
大夫面露难色:“幸好来的及时,还不致命,但若要除根可就麻烦喽。”
“啊?”田竹一脸沮丧,“难道……我要一辈子挠个不停了?”
大夫叹了口气:“我之所以关门不再接诊,是因为此毒传染极快,毒泡里皆是毒液,只要沾染上便与你有一般的症状,为了他人安危,也只能如此。我先写个方子,先暂时控制毒素蔓延至别处,但若要除根,我也是爱莫能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