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听雨看惊云端操控虚拟键盘跟玩儿似的,十指翻飞,快到肉眼望过去都要出残影的程度,她忽然想起有次狼崽子在她父母家,拿了一沓厚厚的,关于迟氏的资料——
大概率也是这么黑来的。
早知道狼崽子有这个技术,她就不找外面的网络顾问来管公司的网了,还能省一大笔钱。
自己出来单打独斗已经开始精打细算的迟总暗暗叹气。
惊云端瞒着她的事,她还没能猜到的事……
还有很多啊。
“你看,郭致远上学期间,因精神状态不佳休学和退学的学生有不少,男生都跟他有过冲突,而女生……好像都挺有钱的。”
惊云端还扒出了郭致远的开房记录,早些年酒店登记没那么严格,入住两个人的情况下,不会严格盯着两个人都登记,有时候只会有一个人。
但惊云端又通过一些还能找到的监控视频记录,把和郭致远一起进酒店的女生和退学的女生对上了号。
适龄男女,组队去开房,总不能跟曲乐渠一样,专门冲着打游戏去的吧?
“唔,还有这个群。”惊云端又点开一堆聊天记录,内里言论肮脏不堪,“pua群。”
他通过打压男生、驯服家境优越的女生来获得某种成就感,亦或是达到某种目的,例如打压男生,从而刷在女生面前的存在感,而驯服女生,则是可以获得一部分金钱。
“最开始他下手的对象还没到有钱女生的程度,应该是找班级里家境不好的,自卑心比较重的女生。”
惊云端点开一则新闻,上面写的是某校一女生跳楼自杀的内容,正是郭致远曾就读过的学校。
郭致远第一次高考失利,分数只能上个普通二本,复读了两年才上了一本线,读的师范,但他读到第三年时,却选择了去国外留学。
那个国家属于留学门槛比较低,但学历能被国内承认,且费用也没那么高,一年二十多万就能读下来。
“他父亲是小学信息技术老师,母亲全职主妇,我去看了下他们家的资金流水,存款最高的时候是十六万出头,多年没有大额支出,承担不起这笔费用,而且他父亲是因为暴力教学,被贬到目前的岗位去的。”
在编教师,轻易不能开除。
没有犯致命错误的时候,只会被调到不起眼不重要的岗位,例如图书管理员,又例如闲散课程的老师,工资待遇什么都会大幅度往下跌,这也正是“铁饭碗”的由来。
碎片资料整理下来,情况就一目了然,郭致远留学的钱全是从“女友们”那边坑来的,而这些女友们又出钱又出人,最后不是抑郁就是自信心被打碎,人际网也尽数被破坏,很长一段时间都跟重度社恐似的,没法与外界正常交流。
有一部分人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重塑自信,也有一部分人的人生就此毁掉,难以走出亦或是,选择了结束。
三朵桃花,论惊云端最讨厌,郭致远当之无愧排第一。
迟听雨没有问惊云端想要怎么做,反倒是直接问了句:“我可以为你做什么?”
“和荀老师商量商量吧,”惊云端打开手机,开始在她的羊群里发任务,“郭致远曾在荀家的学校里任职,就算现在出来了,但曾经任职这点就很有问题,荀家需要尽快出公关方案,尽可能把学校和郭致远的关系撇清,能踩一脚的时候适当踩一脚。”
这些就是公关部门需要伤脑筋的事了,荀家好歹也是开私立学校的,他们能认清其中的利害关系。
荀婧澜接到电话时,显眼包正跟她商量晚上是去酒店好还是去她们家另一套房子好。
曲乐渠有女朋友了没错,但她对待女朋友的思维方式还有些没转变过来。
例如她并没意识到,邀请女朋友去开房或邀请女朋友一起回家住是某种带了颜色的暗示。
其隐晦含义等同于“要不要上去喝杯茶”以及“今晚我一个人住”。
“我们之前只以他违反合同为由,叫他赔付了违约金,彼此没有撕破脸。”
通常在哪一行做,没有生死大仇,双方都不会扯皮的太难看。
而荀婧澜并没有想到郭致远会牵扯如此败坏的道德问题,甚至还触犯到了法律,有教唆人自杀的嫌疑。
“证据确凿了吗,听雨?”荀婧澜原地走了走。
曲乐渠见荀姐姐的眉心皱了起来,不由上去牵住了她的手,暖洋洋的手温瞬间包裹了荀婧澜,她看着显眼包毫不掩饰的关切小表情,略略弯了下眼。
“婧澜,”迟听雨沉默一瞬,“就算没有证据,他也必须身败名裂。”
想要建立起良好的名声很难,可要毁掉一个人的名声,实在是太容易了。
“郭致远一直在外面踩着端端的名声上位。”这点是迟听雨无法接受的。
就算惊云端不对郭致远出手,待她知道郭致远所做所为的那一日,她也会对郭致远疯狂报复。
此刻给荀婧澜打电话提醒,并不是商量。
而是出于闺蜜关系前提下的友情通知。
无论荀家会被郭致远这摊污泥甩上多少泥点,迟听雨都会让他在这一行臭名昭著到混不下去。
迟听雨为错过了惊云端需要保护的幼年而遗憾,在她能为现在的惊云端做些什么的时候,她会不计任何代价。
“我知道了,我会跟我爸妈说的,这件事,我没做地道,帮我向小惊道歉。”荀婧澜歉然道。
他们太注重体面了。
体面到可以让一个人渣全身而退。
却不料正因这份体面,在人渣做过的坏事即将被曝出的那一刻,他们也将受到反噬。
确定关系的第一天还要“被迫加班”,偏偏曲乐渠还对此表示了充分的理解,这一刻,荀婧澜对曲乐渠的抱歉情绪几乎到达了一个极点。
“没关系的荀姐姐,未来还有那么长,总有不加班的时候,”曲乐渠豁达得很,而且就算加班,她也可以在边上端茶递水啊。
她们两个人还在一处,又没关系。
“不过我刚刚听你说,和爆爆道歉?是为什么呀?”曲乐渠并不知荀婧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只听见了这么一句。
“这得从小惊在我家的学校借读说起了。”荀婧澜轻叹口气,“先回酒店,路上我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