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无论惊云端是什么模样,都不妨碍曲乐渠成为妹控和爆爆吹。
回到锻造铺,曲乐渠又是端茶又是送水,若非惊云端拒绝,她连捏腿捶背服务都可以上。
狗腿到不行。
看得迟听雨在边上眉头就没松开过。
为什么曲乐渠会对爆爆这么……殷勤?
“爆,你刚刚跟她说什么了?”所有人都只看见爆爆跟景芙说了话,但听不清。
惊云端接过被熔化的蓝晶,开始捶打,“没什么,你这个妹妹心思多,她跟张家人出现在这里,不一定是简单的谈情说爱。”
张星围是个纨绔没错,但他是京市张家放在明面上的唯一嫡孙。
没意外的话是要当成接班人培养的。
这两个人出现在一起,值得深思。
在大众眼里,景芙哪怕姓景,也是曲家的女儿。
和曲乐渠一样,拥有曲氏继承权。
“我知道了,回头我会跟母亲商量一下,把真相告诉给景芙。”曲乐渠握了握拳头,“她那一身装都快五十万了,花我家的钱,打……”
话还未说完,惊云端用火钳钳着被捶的蓝晶放进凉水里,打断了她。
曲乐渠自知失言,默默闭嘴。
迟听雨在边上听了一会儿,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真相”。
直觉告诉她,这个真相跟爆爆还有曲乐渠都有关。
所以,爆爆是线下跟曲乐渠也有联系么?
那她……
也去要个联系方式?
不对,爆爆的联系方式她不是有么?
为什么要要这个联系方式?
迟听雨被心中突如其来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今天进游戏之前,她满心满眼就只有一个惊云端。
结果进游戏之后……
惊云端好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的眼睛里只能容得下爆爆。
发现自己的渣女行径之后,迟听雨险些原地昏厥。
怎么会这样……
“桑桑,你怎么了?”惊云端发现大小姐气息不匀,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工具人曲之后,过去搀住了她,“不舒服?”
想起曲乐渠说的,她们母女三个泡厕所里出不来,惊云端不免有些担忧。
曲乐渠把东西放下,快速搬了一张椅子过来,让大小姐坐下,“这是怎么了?没吃饭低血糖?”
“我没事。”迟听雨只是一时发现自己竟然这么渣,有点接受不了。
看见两个人关切的目光,她内心闪过一丝愧疚,又无法解释真实原因。
总不能说,几个小时之前,她才承认对家里协议伴侣的心动,结果上了线之后,立马又对小徒弟产生了旖旎念头?
这简直比曲乐渠这个花心海王还要不如。
曲乐渠好歹从不脚踏两只船。
而且,她明确跟惊云端保证过,协议存续期间,她不会给她造成这方面的负面影响。
原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倒的fg此时岌岌可危。
这叫从没经验的大小姐如何不心慌。
惊云端并不知道大小姐对她的心思,也完全没往自己“玩过火”这个方面去联想。
她对感情一向是敬谢不敏的态度,生活中却会由着自己恶劣的性子,对他人的感受置若罔闻。
只图自己开心,旁人皆与她无关。
如果被玩坏了,纯粹是那人不经玩。
所以此刻她以为大小姐是吃了她给的[变美美丹],副作用后反劲似的来了。
“下线吧,桑桑,身体要紧?”惊云端想着,大小姐下线了,她也跟着下线,方便照顾。
“不是身体原因。”迟听雨紧抿着唇,长睫微微颤抖,似在诉说着主人的彷徨与无措,“我去刷副本。”
她要离爆爆远一些。
她应该离爆爆远一些。
这样才能用冷静的、理智的思维,把错综复杂的自己理清楚。
在迟听雨过去的人生里,平静、冷淡、理性、克制,八个字贯穿所有。
感性这两个字对她极其陌生。
但她遇到问题的时候,不会选择逃避,而是要通过反复推敲,从源头开始理,把一切都理清、理顺。
就像老父亲迟有金令人迷惑不解的行为。
迟听雨花了一年的时间来复盘。
直到她分析出,爸爸不是不爱她,只是他更爱自己,一切好像又都没那么不能接受了。
迟大小姐下了决定,在理清自己对爆爆和惊云端奇奇怪怪的感情之前,和爆爆保持一段距离。
“确定没事?”惊云端见大小姐重新站了起来,不像是肚子疼需要跑厕所的模样,略略放心。
大小姐摇头,对惊云端挤出一个略有些疏冷的笑,“真的没事。”
看着小萝莉唇边还留有一点红,应当是刚刚沾染到的血迹,她从背包里抽了湿巾递给她,“擦擦。”
递完之后,又是一阵绝望。
上一秒还下定决心要保持距离,下一秒身体先理智一步递湿巾是什么意思?
惊云端不明所以,还是伸手接过。
指尖碰到了大小姐的。
她缩了一下。
湿巾被叠得整整齐齐,迟听雨看着小家伙像是用爪爪洗脸的猫儿一般,把小脸每一寸都擦了过去,就是完美避开擦掉唇上碍眼的红。
她心生烦躁,又抽了一张湿巾,替惊云端擦掉唇上沾到的血,“下次,不要用沾了血的手指碰脸。”
大小姐冷着脸,一本正经嘱咐爆爆。
惊云端看见湿巾上的颜色之后,也明白过来,眼里闪过一丝嫌恶。
不在战斗状态,她还是很爱干净的。
迟听雨把湿巾收回背包,准备一会儿走的时候找地方扔掉。
眼见爆爆似乎对她刚刚的话没太上心,她想了想,伸手捏了下小家伙的脸,认真道:“会得狂犬病。”
惊云端:?
哈?
曲乐渠实在没忍住,噗嗤一笑,“大佬,又不是被咬了,怎么会得?”
迟听雨冷冷斜了曲乐渠一眼,落在爆爆身上时,冷意渐消。
仍是一派淡定模样,叫人不由自主便相信她说的话。
哪怕她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透亮的乌瞳里带着一抹执拗之色,像是嵌了几颗明亮的星子一般,叫惊云端无法挪开目光。
大小姐用她清如冬日井水的声音,极其平静的语气,再度重复:“会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