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云端还不知道自己在大小姐那边被戳上了一个沉迷自嗨不可自拔的勋章。
她只觉得这一路迟大小姐的目光频频落在她身上,想说什么,又似乎在斟酌用词。
“大小姐,是有话想跟我说吗?”惊云端眨眨眼,决议还是自己先问出来比较好。
迟听雨思考了一路,最终定下了在不伤害少年人自尊心的前提下,委婉劝诫。
于是,车子停进车库之后,她先给小狼崽子发起了一笔转账。
——正是今日份的工资。
狼崽子美滋滋收款,照习惯回复了一句:[收到。]
迟大小姐观察之后,觉得狼崽子心情应该处在一个有点儿小愉悦的程度上,是个开口的好时机。
“你……丢了那些,要我帮你再买一点吗?”
迟听雨没有养小朋友的经验,她也不知道,某种层面上,她现在养着惊云端,负责衣食住行还给她钱花的行为,可以用一句“包养”来形容。
她只是觉得……惊云端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她依然可以维持下去,不用因为她而强忍。
欲望总是难耐。
迟听雨可以客观看待人之欲望,哪怕她自己的欲望极其浅淡,几近于无。
惊云端:……
她走了那么多小世界,给原主背的锅也不少,但是从来没有哪个锅会让她如此窘迫。
惊云端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不用。”
迟大小姐见小狼崽子的耳朵都开始挂着浅浅的绯色,轻声道:“好。”
最后还是不放心,善意提醒:“真的没事,我不介意。”
她们现在住的房子,隔音还不错。
就算狼崽子在房间自己玩,她也听不见。
惊云端:……
善于扭转局势的小惊将军在片刻窘迫之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进攻模式,“我介意,姐姐。”
迟听雨:?
还没明白小狼崽子说的介意是为什么的时候,就听惊云端语出惊人:“那些都不如姐姐好。”
迟听雨:……?
气氛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
明明开着冷气,四扇车门被关的严严实实,迟听雨却总觉得外面的热气钻了进来。
惊云端的眼睛是干净的蓝,一眼就能让人直直得望到底一般,迟听雨在里面什么都没看见,但狼崽子晶亮的眸光却彷如从天际降落而下的陨石。
在迟听雨心上划过一道璀璨耀眼的光芒。
哪怕不多时,光芒就暗淡、消失,但不可否认,它曾经照亮过迟听雨的心田。
那些都不如姐姐好。
这句话带着惊云端独特的沉厚嗓音,仿佛开了单曲循环,在迟大小姐耳畔萦绕。
有点魔性。
车门砰的一下被关上。
迟大小姐慌慌张张从车里跑了出去。
正在公司摸鱼ing的陈哲忽然就接到了大小姐的电话。
“小陈,送一台新的MU-1到阳光城,这台MU-1送回厂里检修。”迟听雨脚步极快,仿佛后头有什么东西在追一般。
陈哲立即应下:“好的大小姐,我马上安排。”
被丢在车里的惊云端为自己绝地反击的胜利勾了勾唇,她不慌不忙地把车子熄火,锁车。
手里转着车钥匙,慢悠悠地往家走。
[宿主,你好坏哦。]擎天在系统空间疯狂摇摆,[但是鹅好喜欢,嘎嘎嘎!]
惊云端弹了下擎天,[我这叫正当防卫。]
自我满足很正常,但是扛不住她一个母胎solo心虚啊……
迟大小姐上了电梯之后,人也逐渐冷静下来。
发烫的面颊终于开始降温。
想来也是丢人,她一个二十六岁的,居然会在成人话题上,被一个才成年没多久的小朋友给刺激到落荒而逃。
迟大小姐抿了抿唇。
脊背挺得笔直。
仿佛这样,她就还能维持住迟家大小姐温静的人设。
迟大小姐被人撩得掀起了惊涛骇浪,始作俑者惊云端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指纹解锁,回家,把车钥匙和家门钥匙都放在了玄关处。
主卧的门关上了,惊云端本想敲门去看看大小姐的情况,但是她早上在系统空间写的小程序终于把“景渠”给翻了出来。
一时间惊云端也顾不上去看看被她欺负狠了的大小姐,坐在客厅沙发上,意识沉入了系统空间。
景渠的资料不多,只有几张模糊的照片,明显是被人掩盖了,要用特殊方法进去才能看见。
曲乐渠的倒是不少。
尤其是花边新闻。
昨天跟哪个名模去开房,今天又跟什么女明星手拉手,全天下的美女好像就没有不跟她贴贴的。
性取向这个事情仿佛从没有对她产生任何影响,她从不掩饰,放肆张扬的像是一轮太阳般明媚。
显眼包的确是个显眼包。
惊云端忍不住皱了下眉。
她之前还怀疑桑落喜欢不破来着。
但是不破要是这样的话……这个cp磕起来玻璃碴就有点儿多了。
惊云端快速敲击着键盘,一个个字幕出现在巨大的屏幕上。
与此同时的京市。
景渠接到了电话,说是她留下的那个加密网络被人动过了。
她打开电脑,开始跟闯关者进行对决。
惊云端原本是抱着一种极其放松的心态去破译的,哪怕触动了加密网络的警报她也有把握不留破绽的看到自己要看的资料再跑出来。
但是——
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有人参与进来了。
她们在比拼手速的同时,还在比拼算法,拼脑力。
最开始,无论是惊云端还是景渠,谁也没当真,谁也没认真。
她们太知道自己的水平。
可是——
到后来,两个人都快在网络上互相杀杀疯了。
曲茗楼闻讯过来时,景渠陷入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兴奋状态。
棋逢对手,不相上下。
可惜的是,对手却忽然发了一条消息:[今天有事,改天。]
景渠:???
她还没有玩过瘾,那人就快速退走了。
景渠试图去捕捉那个人的网络痕迹,结果抓了几亿个影子。
滑不溜手,真是难搞。
她松了松手指,把电脑关掉,舒出一口气。
“遇到麻烦了?”曲茗楼给景渠倒了杯温水,语气温柔。
景渠愣了一下,道谢之后,又摇头:“不算,遇到个对手,你怎么会过来?”
她跟曲茗楼只是名义上的妻妻,共同养育两个孩子。
实际上,她们各自有各自的事,景渠从不会想要了解和干涉曲茗楼的事业。
过于简单,她对那些不感兴趣。
曲茗楼倒是想了解,奈何景渠边界感极重,当年能为她生一个孩子已经是最大妥协,她不敢轻易挑战景渠的线。
“已经六点了,我来找你一起晚餐,我们约好的。”曲茗楼指了指腕上的表,有些哀怨,“你要失约吗?”
曲茗楼在长相上和不破(曲乐渠)很像,都属于明艳挂,头身比近乎完美,一举一动,皆是风情,只是曲茗楼身上的高傲之气要更明显一些。
她久居高位,傲得让人望而生畏。
只可惜,在景渠面前,这份傲就成了柔。
“抱歉,我忘记时间了。”景渠诚恳致歉,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对手,兴奋之际,完全忘了时间为何物,“晚上我请。”
曲茗楼:……
“好吧,你请。”她妥协。
这个人就是这么木头,认识三十年,她也习惯了。
好歹对外,她是她的妻子,她们共同养育了一个嗯……两个女儿,曲茗楼安慰自己,这已经足够了,她不该妄想更多。
不然,她会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