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伊凡默默的看着陈树生的背影,忽然感觉有那么的一丝,很短的一瞬间短到就连手臂上的发条都还没有完成一次工作。
但仅仅就是这么的一瞬间,伊凡感觉面前的长官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给人一种非常可怕的感觉就像是一头雄狮一样。
但……却是一只只能单独行动的雄狮一样,那绚丽充满威严的鬃毛之下,是被掩盖住的孤独和悲伤。
“谁告诉你的?”陈树生依然没有回头而是默默的将自己因为愤怒而隆起的脊背缓缓的放了下去,控制好自己的肌肉让自己的嘴巴能够张开说话而不是只会死死的咬着牙关。
“没有人告诉过……但那片土地上全都是——”伊凡捧着照片向前迈出了一步,他想好好的看看,将照片上那一抹模糊但散发着万丈光芒的身影和面前之人重合起来。
但……还没等伊凡的脚步落回去,陈树生便以伊凡难以想象的速度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照片连带着全都狠狠的敲在了他的怀里。
咚!
伊凡顿时感觉自己的胸膛好像被木桩给撞击了一般,难怪跟长官近距离战斗的敌人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的,想要面对这种拳头而不失去反抗能力恐怕需要在胸前放上一块钢板才行吧。
“最后一遍……把你的照片拿好藏起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陈树生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件事现在是被严密封锁的,绝对不能放出来……
“咳~咳~”伊凡痛的都站不起腰来,这个经历过世间最惨烈战场洗礼由少年变成战士的人仅仅是面对陈树生的拳头,便是连自己的肩膀都挺不起来了,就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长,长官……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伊凡用着自己口里最后的一口气问道,有些事情他看的要比生命更加的重要。
“你不该知道的……过去的已经无法改变了。”陈树生也是无奈的叹息道,每当想起那件事的时候,他的情绪便总是那样容易失去控制……
“可是您做的不是正确的事情吗?”
“正确……唉……”伴随着一声的叹息陈树生的思绪也回到了那一年的冬天……
莫斯科的冬天……红场上的冬天……克里姆林宫的冬天……
…………
时间:1931年12月27日,清晨8:23
地点:莫斯科克里姆林宫
人员:苏维埃农/工业部长&国防工业建设部长&原契卡副主席(已卸任)&红海军波罗的海舰队总参谋长&沃罗涅日方面军第一参谋长&中央方面军总司令员——陈树生(备注:陈树生当时实际年龄也不过三十出头)
十二月份的莫斯科相当的寒冷,而在清晨的太阳完全升起的那段时间之前,往往都是一天当中最为寒冷的时候,但就在候客厅当中等待的会议的陈树生来说的却是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被火烤一般。
因为就在一周之前,作为农业部长兼工业部长的他收到了各地所有地方汇报和总结的苏维埃一整年各地的农业和工业生产的报告。
而就是因为这份报告,让他已经整整将近一周都没有好好的休息和睡觉了,坦白说的对于汇报上的内容作为农业和工业部长的他一直都有预料,但现在还不算晚只要在春天到来之前将自己拟定好的政策调整颁布并实施下去的,他们是一定能够度过这个那关的的,1921年的时候不就按照自己的提议的办法挺过去了。
而这次的情况还远远没有上一次那么的危险,想要度过去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毕竟那时候整个西伯利亚都找不到拖拉机而这次……他们的手中已经有力全世界最大规模的重工业生产线以及基地,要多少的拖拉机都有。
咔嚓~!
而就在陈树生默默等候的同时,身后的大门也被打开了财政部部长以及各个部门最为重要的部长在此刻都来了。
“这不是我们的救火英雄吗?果然一如既往的来的是最早的。”财政部长一见面就给陈树生热烈的打着招呼,毕竟不打不行的,陈树生的身份可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方面军总参谋长更多的还是弗拉基米尔的学生。
而且自身的能力也相当的不错,对于工业以及农业生产都有非常不错的见地外加在内战时立下的赫赫军功在军队当中的威望也非常的高。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任的委员会主席应该是不会有其他人了……而且还那么的年轻。
所以提前打好关系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吃亏,毕竟在场的在内战的时候或多或少都被陈树生给救过或是被带过,对于陈树生都还是很服气的。
如果是平日里面对这些老朋友和老同事陈树生或许会非常有耐心的跟他们一一打着招呼,但是眼下……真的有更加要紧的事情要做。
“我们现在有更加——”没等陈树生开口,会议室的大门便打开了陈树生只能将到嘴的话重新咽回去,毕竟这些话等一下在会议上也会说出来的,并不需要急于这一时。
……
会议室内……
“今年的各个部门的财政收入相比往年有着明显的提高,各个地区现在的经济和上交的收入相比于往年要高上了不少,工业的建设为我们带来了新的活力。”
会议桌上,慈父正在倾听各个部门部长的汇报但相比于这些他更加在意和了解的还是自己颁布的那些指令有没有被忠实的执行下去。
而各个部长也是清楚的很,今天的汇报其实也就是将各地的好消息全都报上去而已,并且言语当中稍微将陈树生给抬一抬,毕竟今天这场会议可是由现任委员会主席和下一任委员会主席共同在场的。
“嗯……”慈父抽着自己的烟斗默默的点了点头,就各个部长所汇报的情况来说的话,跟他所秘密了解的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当然,递交到他面前的也就只有一个大致且笼统的报告而已知道的肯定没有那么的详细,但他要听到这些人是怎么给自己汇报的,毕竟……要是他们有一天忽然瞒着自己而自己又不知道的话……
而就在慈父沉思之间,各个部长已经讲自己所要汇报的内容全度大致的讲述了一边,而对此慈父则是默默的点头并没有做出过多的指示,毕竟现在刚刚完成了工业化还有农业集体化……不,应该说刚刚完成了正式的起步阶段。
“这片土地太大了……”一想到这里的慈父也不由得将自己的眉头收紧了一些,他们所拥有的领土,太过于庞大了,有些地方连最基本的公路都没有,想要将在那里完成工业化以及农业集体化……需要很长的时间。
但他现在手上最为缺少的就是时间啊……高卢…带英…还有普鲁士全世界都对他们虎视眈眈,他必须要快些让整个国家变的可以跟全世界斗争下去。
“还有残余的那些反对派,他们全都在蠢蠢欲动……等待着我的下一条命令并要从中挑拨离间篡改我的政令。”
而就在慈父思索的同时,会议桌上的其他人全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正在将掏公文包的陈树生,而从公文包当中拿出来的是一叠又一叠的文件报告。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说出第一句话来,且不说陈树生此刻坐的距离慈父有多近,就光是光看对方头上那叠buff般的重要职位和功绩,他们都没法开口询问。
“互相传下一些,有些东西需要你们了解一下,这关系到我们所有的人,无论是在场的还是不在场的,在莫斯科的还是在郊外的,这跟我们所有人有关。”陈树生一遍说着一遍将文件一份份的传递给了在场的众人,给在场的众人看的那是眼皮子直跳。
好家伙,下一任主席亲自给他们递报告,这要是眼皮子不跳的话那就有鬼了。
“根据各地省份自治州以及各部门的汇报,今年的农业粮食生产量相比去年有明显的下降,基本的农业生产效率也下降了不少,目前各地的粮食产量尚能维持,但鉴于之前建设所消耗的资源以及人手的抽调我建议从明年,不……应该说从这场会议结束之后我们就应该立刻着手将我们现在有的力量集中到恢复农业生产以及扩大耕地的方向上。”
会议上,陈树生将自己这一个周的日夜不歇根据各地汇报所总结的报告和相对应的调整计划书纷纷递交到了众人的面前,里面有陈树生在这样一个周日夜所总结出来的报告以及针对不同地区的分析。
这些都是陈树生考察让各个地区加紧汇报的甚至还动用了自己在契卡——现在应该叫格别乌的权限,对于各地所在这几天所递交上来的报告全都做到了逐字逐句的和查阅。
但当时自己唯一没有注意到的是慈父那越来越紧的眉头以及逐渐不悦的脸色……自己为什么偏偏看不见就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呢?
陈树生不是很明白……即便是现在也不想明白……
“虽然我们将会面对的问题会非常的严重,但我相信凭借着广大的农民还有工人共同的努力一定能够将灾难掐死在萌芽当中的,我们曾经多次做到过,这一次也不会有任何的例外。”
当时的自己并不认为即将到来的灾难会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毕竟他们曾经一起翻开过人类历史的新篇章还有什么对于他们来说是困难的呢?
“你打算怎么做呢?”
“带领着士兵,带领着无数的农民向着田地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锋,手中的锄头便是我们的枪,虽然我们所要面临的敌人将会是无数的天灾但我想象,由农民组成的冲锋队一定可以取得完全的胜利。”
“你打算让军队也参与进来吗?”慈父默默的看着陈树生。
“是的,我打算抽调三分之一的兵力放下手中的枪,握住锄头深入到每一个村帮助农民们开垦荒地,与他们生活在一起,这样一来的话便可以彻底的改变农民还有工人对我们的看法,改变世人对我们的看法,我们需要成为世界的榜样。”
“让整个世界都看看,军队不仅仅只是在战场上保家卫国的,也同样可以在面对天灾的时候,保护住百姓口中粮食,军队可以战胜一切的敌人,不只是外敌内乱同样也可以战胜天灾,洪水猛兽。”
很美好的设想……自己当时也是那么的想着的,但……这引起了他的猜疑,在军队上的操作对于他来说是最为敏感的。
“三分之一的兵力调动……你指的那里的?”慈父抽着烟斗默默的问道。
“我的建议是将沃罗涅日以及中央方面军的进行调换以及相互拆分成为行动小组并借此将对广大的士兵以及农民群众和工人群众们进行培训和教育,这片土地上是诞生过门捷列夫的,将来以及以后未必不能诞生这样的人。”
“只需要接受教育提高大家的素质,这样一来农民和工人未必不能成为伟大的教育家,虽然他们教育的仅仅只有自己的子女,但这便足够了。”
“这样一来的话便可以加强两个地区之间的联系,真正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不分你我不分地区,大家都是生活在同一所屋檐下的人。”
“只需要您同意便好。”陈树生默默的看着慈父。
“……”慈父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回答陈树生的话而是默默的转身看向了在场诸位的各个部长们。
而在场的诸位部长们对于陈树生的话也纷纷表示赞同,毕竟在场的绝大多数不都是因为共同的理想而坐在这里的吗?
而且更为重要的一点,虽然刚才的话语听起来更像是演讲但落在他们手中的报告资料却是实打实是的方案指导,上面对每一步的行动都有着明确的规划和应对方案将可能面临的奎困难全都总结了出来并且针对性的列出了解决方案。
这基本上就是将正确答案摆在他们的面前了,完成这项作业仅仅只需要抄写便可甚至都不用去过多的思考了。
“你们的看法呢?”慈父问道。
“嗯……方案非常的严谨,足以看出来陈达瓦里氏的用功,在这一点上自愧不如啊。”众多农业部长也没有立刻表态,毕竟同样的报告慈父手里也有一份,能不能实施那也是他说了算,他们这些部长和负责人仅仅只需要执行命令即可。
当然,下一任主席如果亲自开口要求的话,估计也是差不多的效果。
“……”慈父依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观察在场之人每一位脸上的神色。
………………
或许从那时起他便对自己有了疑心吧或许更早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但能够直接感受都的便是从那时开始,他就在有意无意的削减自己的影响力,不在让自己出席重要场合各大新闻报社甚至都不在报道自己,甚至在挺过饥荒之后……
在1936年将自己给派遣到了马德里并以此为借口暂时卸下了自己的职位……当时的自己还真的就以为只是暂时的,然后……自己便在那里遭受到了第一次的背叛。
那种背叛是说不清楚的……大家相互之间有矛盾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大家为的不都是同一个理想吗?
但在那里自己第一次遭受到真正意义上的挫败,没有人能够在正面的战场上击倒由钢铁意志所组成,由人民的智慧所率领的军队。
但……自己回眸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遭受到背叛。
没有补给……相互的猜疑和诋毁,自己当初以为是敌人的手段,这些挑拨的手段对自己自然不可能有任何的用,抓住他们的尾巴对自己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可当自己真正抓住了的时候……才发现真正的背叛者其实是自己身边的达瓦里氏们,那些奋斗的理想者。
…………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将大家的生命当成了什么?!将数以万计达瓦里氏的理想和奋斗当成了什么!!!”
当时的自己与其说是愤怒到不如说是遭受到背叛的无助而随后不久他便返回了,可当他回来的时候他才惊讶的发现,自己被排除了中央的一切权力中心,什么都没有了那些提拔上来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同样的他们也不知道自己。
自己忽然被世人给遗忘了,不在有人记得自己,以前跟自己有关的不少资料都被击中销毁,大家不能去谈论什么了。
大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