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孟清绪已经到了北京,已经到晚上了。
他和孟妈妈被管家带到一所新中式四合院的大厅里。
一个面色威严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正中间,两侧站了两列人。
他们都穿着黑色衣服,胸口别着一朵白色的花。
和他们相比,穿着“艳丽”的孟清绪和孟妈妈与这里格格不入。
管家拿出两份资料,递给老人。
老人看了片刻,抬头看向孟清绪。
老人浑浊但清明的眼睛盯着孟清绪的脸,自言自语道,“像,真的像,是小志的孩子。”
孟妈妈在旁边推了推孟清绪的胳膊,语气谄媚,“叫爷爷。”
孟清绪不解地看向她,“什么爷爷?”
老人瞥了眼孟妈妈,眼睛里充满希冀地看向孟清绪,对他说,“好孩子, 过来。"
孟清绪被孟妈妈推过去,老人抓起他的手说,“你是我们孟家遗落在外面的孩子,我的亲孙子。
之前有些事情耽搁了,最近才“找”到你们。
你爸爸昨天突发意外去世了,后天是他的葬礼,辛苦你这两天给他守孝吧。
之后,你就留在孟家,我们给你最好的资源,继承你爸爸的衣钵。”
孟清绪心想:这是里的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一普通小伙摇身一变京城少爷? 简直不要太扯!
他不想留在北京,他也不想做什么京城少爷,他只想回去继续收拾衣柜。
孟清绪和老人对视,不卑不亢地说,“老先生您好,我不知道上一辈之间发了什么,我母亲之前也没跟我说过。现在就是,挺突然的。但我只想做一个姓孟的普通人,希望您能理解。”
孟清绪转身看向孟妈妈,“妈,我们回(去)……”
“pia”的一声,肃静的大厅回荡着,清脆的巴掌声。
孟清绪的半张脸瞬间变红,慢慢变肿,牙齿磕破口腔里的软肉,红色的血迹从嘴角流出。
孟妈妈甩了甩震得发麻的右手,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语气充满指责,“闭嘴!怎么和爷爷说话呢!”
然后讨好地看向老人,换上谄媚的语气,“老爷,您别听小绪胡说,这孩子肯定是高兴傻了,等会就好了。”
老人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他看着被打的男生,叹了一口气,“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一周后再给我答案。但,还是希望你能送你父亲最后一程。”
孟妈妈一听,眼睛里闪过精明的算计,“老爷,我们知道了,小绪肯定会想明白的。是不是小绪?”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她还推了推僵在身边的男生。
孟清绪看着女人脸上谄媚、讨好、贪婪的表情,让她那张漂亮的脸,变得狰狞,甚至丑陋。
孟清绪抬头看了一眼两侧的人,他们眼里透着鄙夷。
他们上下左右来回扫视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他和贪婪的女人。
他想立刻离开这里,他想那个拉着他奔跑的男生,想他那张又坏又帅但很阳光的笑脸,想立刻回到他的身边,想跟他吐槽今天发生的抓马状况。
他长舒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垂眸,“妈,走不走,你要留在这,我不拦着,但我要走了。”
他说完,不等女人回答,转身就朝大门走去。
他步履轻松,他每一步都走得轻快无比,甚至想要跑起来。
身后一道女人的怒吼,短暂地叫住了他,“你给我站住!你这个白眼狼!
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你忘了,我为了照顾你,才得这一身病!
眼看好日子就要来了,你怎么还想着回去过苦日子!
让你当少爷不好吗?
你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
孟清绪听她,完全没有要和他一起离开的意思,而曾经的母子情,也变成“绑架”他的筹码。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迈步,步子不再像之前那么轻松。
女人见他还往前走,出言威胁道,“孟清绪,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今天就撞死在这里!”
孟清绪的脚步顿了一下。
又想到,这个女人惜命的很,是不会真的去死的。
他抬起的脚落下,身后传来肉体和硬物的碰撞声。
嘭!
身后安静的大厅沸腾起来,他定住,机械地转身。
他多么希望,身后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张牙舞爪的女人躺在院子里的石柱下,显得毫无格外安静。
大厅里的人开始“热闹“地忙碌起来。
有叫救护车的,有喊下人过来打扫的,有喊让人把女人抬出去的……
他隔着院子与大厅里的老人对视。
老人静静地看着他眼里闪过的不甘、愤怒、懊悔,最后是无奈与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