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景让我一下懵了。
后面的段文婷也傻眼了。
我俩面面相觑,竟然手足无措。
本能的以为,他们也许是怕死。
毕竟,鬼魂阴力被收,是怕了吧。
然后开始叩头求饶,怕我杀他吗?
不过,很快这种想法就被否定了。
辰州五鬼之中,用阴魂伤人的。
严格的来说,应该只有三人。
一个杨驼子的孟婆坛。
这东西装满鬼魂,就靠鬼魂伤人。
另一个李裳灵幡,也集百鬼来伤人。
还有一个是马瞳,但他介在二者之间。
他也有阴魂,鬼冲界术就是他用的。
没马瞳的阴煞阴魂,便没有冲界百鬼。
可是,这家伙自身挟带极强阴煞。
这种阴煞不是鬼魂的,源于自身。
说明他能运用更强的邪术伤人。
也就是说,五人之中还有三个。
他们攻击力,并没受童煞身术影响。
比如黑无常的哭丧棒,威力可没减。
这家伙就像法界的战士,肉盾级人物。
这种货色可是法师克星,很难对付的。
所谓虎匠也怕阴,给你一棒可不是玩的。
跟他类似牛头鬼赵青的牛头,一样能攻击。
并且,他比哭丧棒更难防,还可以远攻。
至于马瞳,他应该是五人之中的首脑。
这货的修为,远在其他四人之上。
更谈不上被童煞身术,解除了法力。
而且,杨驼子鬼孟婆,也一样能害人。
李裳就算不用灵幡,也不可能束手无策吧?
他们相对我跟段文婷,有明显的数量优势。
四人将我们团团围住,真动手占很大优势。
假如他们想刚的话,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可是他们的情形,分明放弃了抵抗。
趴地上疯狂叩头,不像是怕死。
更像看到祖师后的惊喜。
我有感觉,是因为祖师临身之故。
运用童煞身术,必须召唤祖师临身。
从咒语上来看,祖师爷作用必不可少。
当时祖师临身,我身上并无本师。
资深的阴术师,是能看到的。
没本师就只有祖师的效果。
天眼通感受会更加的震撼。
那时我仿佛就是祖师本尊!
再联想,这几个阴师的本事。
除了鬼就是阴煞,一个个阴气冲天。
莫非,真跟我家祖师有什么渊源?
这想法让我愣了,看着五人不免愕然。
马瞳这时叩完头了,直勾勾瞪着我。
其他四人也跟他一样,神色各异的看着我。
就听马瞳一边盯着我,一边用手指在地上划。
他好像着魔似的,指尖搓破水泥地板在写字。
很快皮肤搓破,指尖流出血来。
他用血慢慢写着,也不怕痛。
很快写下一句话,是:“阁下随母姓?”
我摇头否决。
母亲当初葬身鱼腹,姓什么都不清楚。
我就是孃孃捡的,所以是随孃孃姓了。
但我不想解释,孃孃嘱咐不能自报家门。
也不想跟他们有何瓜葛,这些人太阴邪了。
作为一个正道法派术师,我更想除之而后快。
马瞳一愣,狐疑的跟其他人对视一眼。
他的神色茫然,分明摸不着头脑了。
犹豫一会,又写:“阁下随父姓?”
我继续摇头。
哪来的父亲?
生我的母亲都不清楚。
父亲就更莫名其妙了。
见我摇头,对方立刻浮起坦然。
他从地上站起,低首说:“我明白了。”
另四人也不说话,默默走过去站他身后。
马瞳将脸上沾满血的面罩摘下,露出脸来。
这是一张清瘦的脸,就像一个重瘾吸毒者。
像这种不修阴德,整天跟鬼魂打交道的货。
脸色肯定不会好到哪儿,其实他长得挺帅。
而且,年纪也没有多大,大概四十上下。
他恭恭敬敬作一揖,说:“在下马瞳,今天既然遇到少坛主。日后鞍前马后,但凭少坛主一声吩咐。如有差遣之时,属下若半分犹豫,立刻魂飞魄散,不得全尸!”
这话让我吃了一惊。
要知道,修行者发此毒誓。
简直比五雷轰顶,还更恶毒!
魂飞魄散,就代表一个人完全消亡。
轮回的魂魄都没有了,这得多凶恶!
一语不合发毒誓,不怕神明登录在册?
想不到,后面四人一起拱手作揖。
异口同声发了一样的毒誓!
这他么尴尬了……
我还想将他们给灭了呢!
当时的情景,以我跟段文婷联手。
放虎猖并飞天蜈蚣,再召翠儿柳小丽加入战团。
这五人失去最强的阴魂加持,灭他们并不是难事。
关键“鬼骨指舍利”令我蠢蠢欲动,想试锋芒!
想不到他们突然这样,叫我怎么能下手哟!
正在发懵,马瞳掏出一张符来了。
他随之用指尖血,点在符正中。
然后,又将符纸递给其他四人。
四人毫不犹豫,咬破指沾血。
然后马瞳将血符捧过来给我。
他恭敬的举符说:“这是血符咒,请少坛主赐血!从此,我们五人世世跟随少坛主,鞍前马后任凭少坛主差遣,绝无怨言!”
这一下就玩大了……
卧槽你们跟我签血符咒?
而这情景,还是签一辈子?
翠儿都只签三年,你干嘛呢?
我愕然瞪着他们,就见马瞳双眼微红。
他说:“七十年,自坛前总护法失踪,就再没见过祖师……今日得见少坛主,还请少坛主千万别嫌弃我等一行。我们只想跟随少坛主,也能亲近祖师……请少坛主赐血!”
“请少坛主赐血证符!”
后面四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一齐低喝。
我还在犹豫,后面段文婷倒看不下去了。
估计是女人心软,低声说:“快签啊。”
“请少坛主赐血证符!”
五人异口同声又一起说。
我只能咬破手指,将血印上。
马瞳手一抖,符纸应手而燃,化为灰烬。
接着嘴一抽,竟然流出两粒眼泪来了。
其他四人也作掩面状,全都百感交集。
卧槽没这么夸张吧,你鳄鱼的眼泪想干嘛呢?
我这才明白,五人绝不是装模作样,分明动了真情。
做梦也想不到,这五个如此凶邪的玩意,也会流泪!
这情给煽的,搞得我莫名其妙,简直不知所谓起来。
这不,五人退了一步,又恭恭敬敬的又对我施了一礼。
马瞳施完礼,又说:“少坛主,今天既然见到你,我们也有主心骨了。如果没有他事,我们就先退下了……就此别过少坛主!”
说完,五人身影变淡,最终慢慢消失了。
我看着空荡荡的禾坪,不免一头的雾水。
莫名其妙的,还让他们给封了个少坛主的职。
段文婷惊讶的说:“天,果然真没猜错!”
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简直不明所以!
不论她还是辰州五鬼,都不敢直呼名讳。
就是我神龛,蒙着红布的那个神秘祖师爷。
不怕笑掉大牙,我如今都不知它是何方神圣!
它就一直在我们家神龛,之前受孃孃敬奉叩拜。
现在一直受我的敬奉叩拜,从来都不抛头露面!
但我相信,祖师爷肯定是个神秘而强悍的存在。
单单他一临身,立刻让辰州五鬼跟我签血符咒。
试想天下之大,谁有这种能力,令他们俯首称臣?
辰州五鬼不仅天不怕地不怕,从他们能力来看。
也绝非等闲,为什么突然对我如此恭敬呢?
而孃孃神秘的身份后,是什么逆天存在!
五鬼离开之后,四下安静起来。
夜幕四合又没有灯,出奇寂静。
很快,一缕月色从天际洒落下来。
黑云散尽阴煞尽消,天空恢复如初。
远处,一只虫子最先怯怯叫了一声。
随之,另外一只虫,轻轻的应和着。
慢慢虫鸣渐密,远处传来一声狗叫。
只到此刻,这个村庄才算完全正常。
或许,残存的阴煞,对村民稍有影响。
但是,繁华和人气,最终会冲淡一切。
我跟段文婷转过身,一起朝着汽车走去。
她这才清醒似的说:“原来你真是个童子身啊,可真难为你喽!这童煞身镇百鬼的法术,我一直都只听过传闻。真没想到活久见,你竟给我当面演示一番……佩服佩服!”
她先是感叹,然后狠狠推了我一把,嗔道:“当时真吓死我了!你知道,我还以为自己会死在这破地方!偏偏你阴阳怪气的,还说在这过一辈子挺不错……天哪!”
她说着用力拍着胸脯,浮起百感交集的惊骇来。
我拿出鬼骨指舍利,从里面放出三个本村生魂。
让它们各归本体,这才跟段文婷一起上了车。
她看着我的鬼骨舍利,羡慕的说:“真想不到,辰州五鬼收了一辈子阴魂,最终却是给你做嫁衣。不仅做了嫁衣,后来干脆还跟你签了血符咒!阴师中人,倒也有忠诚的。”
我仍然纳闷,五鬼对我态度为何前后判若两人。
孃孃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呢?
我驾着汽车往铜湾镇走,又给李燕打了电话。
听到我们已经完全摆平,李燕兴奋得又哭了。
她很快把持住,说:“丁师傅,三个病人突然好了,医生都莫名其妙。真想不到您的符水那么厉害,简直让我不敢相信!不瞒你说丁师傅,之前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自从这件事,我以后一定会敬天敬地敬鬼神……真的谢谢你丁师傅!你们辛苦了,我订几个菜。等你们回来后,必须好好喝一杯,真的太谢谢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