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婷这才退了一步。
缓缓将血戒尺收起。
她神色冷漠,不知在想什么。
然后,对飞天蜈蚣招了招手。
飞天蜈蚣是她的本命蛊,跟她心念相通。
段文婷根本就没有嘱咐,也心领神会。
它径直扑落在地,爬到暗处消失了。
这是给主人取什么东西去了。
她这才转过身,背对我说:“丁师傅……你请。”
或许是明白段小蓉的结果,她情绪有些低落。
就算她再过分,俩人也是从小到大的关系。
女孩心软,这时会有点难过,也正常。
相比之下,她肯定比段小蓉要善良。
我可不同情段小蓉,她罪有应得。
我对着段小蓉,用了化畜的法门。
但是,段小蓉好像并没有反应。
我一愣,这时飞天蜈蚣又出现了。
它从地面,爬到段文婷身边飞起。
段文婷从它嘴里接过一个小瓷瓶。
她小心的从瓶里,挑出一点粉末。
然后俯下身,撬开段v小蓉的嘴。
等她将指甲从段小蓉嘴里拿出。
我立刻能感觉,段小蓉的剧烈变化。
这个面目浮肿的姑娘,全身都颤抖起来。
很快,她剧烈的缩小,变成了一只黑猫!
就像之前我被变成狗一样,她蜷缩在衣服里。
我这才明白,除了法诀和咒语,还有药粉。
这些东西一起运用,才能让人变成动物。
段文婷俯身将她提起,过去打开石门。
她没再说话,领着我一起朝外走去。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墓穴外面。
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重见天日。
我长吸一气,地面的空气真新鲜。
穿过森林,不久后我们就回到木屋。
段文婷将变成猫的段小蓉,扔在堂屋。
然后,找回被段小蓉搜走的东西,退还给了我。
依着我的想法,尽快离开三十峒,我还有事。
桃子洞里的神秘女僵,一直都是我的心病。
虽然我布置了法香,但这个东西诡秘。
随着时间过去,我越来越感觉不对。
开始担心,不能用常理去对待它。
或许,我的追踪时间,没有那么长。
可段文婷被关那么久,没法开车送我。
她又困又饿,目前的状况不适宜开车。
而我的车还在洗马墟上,离此太远了。
总感觉大家不是很熟,借她的车太唐突了。
看得出来,她心事重重,不希望我离开似的。
这让我心生怜惜,开始取消立刻离开的想法。
在我收拾好东西之后,段文婷说:“这么晚,你去哪儿?”
我苦笑:“被段小蓉带来时,车还扔在洗马,我得过去开车。”
段文婷一愣,赶紧说:“现在已经很晚了丁师傅,明天去吧!”
只能这样了,我至少客气一番:“呃……明天去,不好吧?”
段文婷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好丁师傅,知道现什么时候了?你这个时候,还走路出去?呵呵别逗了,这里到洗马场上很远!关键我累死了,又饿!明天再去吧,丁师傅?”
她的回答,让我有些失望。
也许,是自己期望太高了吧。
本来有心明天再走,却希望她能客气一下。
比如,礼貌的说:“我没法开车。要不,你开我的车去?”
这种客套很好把握,就算我想应允,也可以及时返悔。
比如:“钥匙不好还,我又不能开……还是明天吧!”
一般来说,客人都很识趣,不会让主人为难。
有时候,人际关系就是这样的。
虚假的寒暄,哪怕只起到客套的作用。
但这是一种基本礼节,代表了主人的态度。
就算彼此客气,至少在礼节上,客人获取了尊重。
而且,以我之前接触的女性看,这种应酬很正常。
可是,段文婷表现得过于自我,没理会我感受。
或许,我对她有了某种期许,想得太复杂了。
就感觉,她尊重我的话,不应该这么直白。
至少,她可以稍微客套一番,给我点面子。
但是她的反应,跟我平时的感觉完全迥异。
也许她就是这种独断女生,喜欢颐指气使。
我甚至想,段小蓉是否因为这样,才背叛呢。
这不,她打量了我一番,问道:“会做饭吗?”
我点头,她立刻说:“哦,那麻烦你做点饭,我饿了。”
我一愣,就见她自然而然的嘱咐:“米在厨房米桶里,灶前有柴禾,灶上还有腊肉、园里有蔬菜葱蒜。厨房隔壁有井,用摇桶打水上来,就行了。”
她说着抬起手,嗅了嗅腋窝皱着眉说:“先烧点水,我得洗个澡。”
说完之后,便进了屋去找洗换衣服了,留下我一脸懵。
这丫头可不客气,这是将我当杂役使唤呢?
卧槽,这也太不客气了吧?
不过,漂亮女孩就这样。
我甚至没感觉不舒服,还美滋滋的。
感觉她这样,对我有种近乎暧昧的稔熟。
我屁颠颠的,按照她说去做,先给她烧水。
紧邻厨房的房子,仿佛专门为井而修的。
这是口年代久远、阴森森的极其古老的水井。
井口很大,直径两米有余。摇架和轱辘,一看年代久远。
青石砌的井栏也很陈旧了,石栏边沿让麻绳磨出了凹陷。
而且,摇架和轱辘,是用结实的红木制造的。
整体沉重古朴厚实,却透露着一缕诡秘。
苗民,尤其是蛊民,家里往往都有井。
井用处很多,除了生活,还用来培养蛊物。
我往下放水桶,发现井极深,良久才触到水面。
摇了好一番,这才打到了水,再摇轱辘上水。
打好了水后便开始生火,先烧热水。
第一次用火烧水,之前都是热水器。
段文婷家电都没有,哪来的热水器?
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架锅烧水了。
还好经常下乡,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农户大灶有三口锅,一口平时用来做饭。
还有口大锅和中锅,平时是不太用的。
有些农户喂了猪,大锅便用来煮猪食。
而中锅烧水,小锅煮饭分工明确。
除非红白喜事,才三锅齐开火。
我在小锅煮了饭,在中锅烧水。
柴火烧在灶内,抽空又去摘菜。
摘好菜泡水里,又取肉烧腊肉皮。
中锅的水热了,我喊道:“段文婷水热了,你来盛还是给你打好?”
“后屋是洗澡房,给我打好送过去,一桶热、一桶冷。”
我搔了搔脑袋,不仅不烦恼,还感觉美滋滋的。
于是飞快准备两只水桶,冷热各一桶送去。
安排好后告诉了段文婷,她却继续在房里忙。
看来她并不急,反正水很热只能由她去了。
打完水,我继续回到厨房忙着做饭洗菜。
很久没这样忙活,突然感觉有点异样。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浮起一缕甜蜜。
这种异样,竟源于跟段文婷的相处。
也许,是因为在蛊坛,窥见了她的肌肤。
又或,是给她做饭,给我一种另类温馨。
我打小倒霉一直自控,但对异性也有倾慕。
以前没机会,这次跟段文婷算意外的碰撞吧。
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对她有了莫名好感。
将煮好饭,菜炒好之后,段文婷刚刚洗完澡了。
她绾着头发,来到厨房掂菜试吃,表示还满意。
我摆开桌子,端菜盛好了饭,这货径直就吃。
她也不客气,喜欢的挑在碗里大快朵颐。
按我的心情是想喝点酒的,但只能作罢。
毕竟她是女生,有没有酒都不清楚。
吃过饭之后,当然是我收拾碗筷了。
段文婷坐在桌边剔牙,有一句没一句陪我说话。
“丁师傅,你哪儿人?看得出,也懂法门对吧?”
“哪里,懂得不多,跟孃孃学了点,都没入过门。”
“没入过门?”
段文婷有点意外,不相信的问:“为什么?”
我不便解释,随口说:“不太想学,所以没入门。”
段文婷好奇的说:“你修为挺强啊,随便学也这么厉害?”
这话令我颇得意,愉快的笑道:“哪里,家传呗,孃孃没留手脚。”
段文婷好奇的打量我,又说:“你的功夫不像梅山法,跟我家不同。”
这一点我有同感。
自己的法门跟梅山法虽然类似,却不尽相同。
段文婷跟我闲扯了很久,问及我家人和情况,我如实相告。
我对她没有隐瞒什么,说的全是实情。
或许,是对她有所企图,想博她好感。
我俩在火塘前聊了很久,我一直意犹未尽。
段文婷却有点乏,打不少哈欠,直至起身。
她掩着嘴,困倦的说:“休息吧,丁师傅。”
然后,扭头便走,径直回房去了。
这一夜我很晚才睡,莫名兴奋。
我一直听着段小婷那边的动静。
很奇怪,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段小婷起来数次,好像上厕所。
有几次到我门外,仿佛在倾听动静。
我也不知道自己希望她进来,还是各自安分。
直到天亮时实在撑不住,刚刚想睡时门响了。
我一下清醒过来,心里开始狂跳起来……
果然,有人摸进来,缓缓走到我床前。
我闭着眼睛,心差点蹦出喉咙来……
这个漂亮的女孩,到底想干嘛?
就在那时,只听她低声呢喃道:
“丁简生别怪我,你、必须死!”
我骇然睁开眼睛……天,段小蓉
她紧握尖刀,蓦然向我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