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温度并不高,可比起外面来,的确称得上是暖和了。
里屋内盘了一条炕,灶膛里烧着火,旁边堆着干牛粪,那是用来烧火的燃料。
灶台边的铁桶里装着煮好的半桶狗食,万德招呼着婆娘,从桶里舀了一大勺子狗食出来,倒在了外间的两个大狗食盆里。
那两条牧羊犬立即凑到跟前,各占一个狗食盆,埋头大吃起来。
万德轻轻踢了其中一条狗一脚,笑骂道:
“你们这两个家伙,不是刚刚吃过吗?还能吃的下?”
说着,把两条牧羊犬赶到一起,让它俩在一个盆里吃,拿起另一个盆,放到白龙面前,说道:
“来吧,大狗,来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又把老黄狗叫了过来,摸了摸老黄狗的脑袋,柔声说道:
“老黄金,你也来吃点吧,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吃东西,再不吃饭,你可就不行了啊,还怎么给咱看家护院呢!”
老黄狗只是低头嗅了嗅,一口也没有吃。
白龙也站着没有动。
万德媳妇和男孩站在一旁,另外两个孩子看起来差不多十岁上下,一个姐姐,一个弟弟,一人抱着一只小羊羔,站在稍远的地方,母子四人全都盯着白龙左右打量。
大男孩见白龙只是看了看食盆,一动不动,对万德说道:
“爹,你看,它都不吃东西呢。”
女主人看着白龙,也开口询问起自己的丈夫:
“万德,这是哪里来的大狗,以前没有见过啊,不是咱村里的狗吧?”
一家人说起话来,听着都是山西口音。
其实他们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爷爷或者太爷爷那一辈,早年间从山西走西口过来的,在此地生根已经快百年了。
几家人团结起来,白手起家,从无到有,慢慢在这里建成了一个小村子,一直在这里生活。
万德叹了口气,以近乎哀求的语气对老黄狗说道:
“吃点东西吧,老伙计。”
老黄狗还是一口都没有吃,它缓慢地走到一处角落里,趴在地上休息,看起来特别疲累的样子。
回头看看白龙,万德对媳妇说道:
“俺也不晓得这大白狗是从哪里来的,村里有人看见了,说是老黄金带回来的。”
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过,看它的模样,应该也是条牧羊犬吧,估计就是附近村里的,只不过不晓得是甚么情况就跟老黄金回来了。”
说着又拿起食盆,轻轻放在白龙面前,和蔼的说道:
“吃吧,没事的。”
白龙抬头,对屋里的一家人一个个看过去,见大家都很和善的样子,也就放心低头吃了起来。
铁桶一直在灶台边上放着,里面的狗食还是温热的。
好长时间了,白龙没有吃过热腾腾的熟食了,现在吃起来,感觉有种特别的温暖,那么有味道,那是家的味道。
虽然这些狗食和家里的味道不太一样,里面好像参合了羊奶。
大男孩看着白龙,越看越喜欢,一脸期待地对父亲说:
“爹,要不,咱把这条大白狗喂起来吧,你看它的样子,肯定是非常厉害的一条狗。”
万德微微一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
“孩子,这一看就是有主的狗,它只是暂时跑到这里来了,肯定还要走的。
再说了,这么大的狗可不是小狗崽,咱是留不住它的。”
男孩还是一脸希望:
“爹,俺挺喜欢它的,要不咱用绳子把它拴住,喂上一段时间,也许它就不走了呢。”
万德笑着摇摇头,看着白龙,带着惋惜的口吻说道:
“确实是条少见的好狗哇!可是孩子,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好的东西有很多很多,你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得到,但你不能用无耻的手段偷或者抢,那样的话,我们和那些偷羊抢羊的恶狼又有什么区别呢?”
旁边的女主人也开口说道:
“孩子,听你爹的话,你爹说的对着呢!咱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你把人家的狗拴住了,要是狗主人找来了,说咱偷了人家的狗,咱可丟不起那个人!”
夫妻俩一席话,打消了男孩强留下白龙的念头。
白龙没几口,就把食盆里的狗食吃完了。
万德看白龙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急忙招呼媳妇又给白龙舀了一勺倒在食盆里,白龙再次吃完,感觉吃得差不多半饱了。
万德一家人是以自己家狗子的食量来衡量的,觉得白龙肯定吃饱了,殊不知,白龙现在的食量可是很大的,就连生肉,一顿都能吃差不多二十斤。
肚子里有了热饭,又待在屋子里,白龙感觉身上逐渐暖和起来。
愉快的摇摇尾巴,白龙对这好心的一家子表示了感谢之情。
看白龙心情挺好,表现的也很温顺,男孩壮起胆子,上前试探着摸了摸白龙。
白龙对这一家人很有好感,加上人家收留了自己,又吃了人家的饭,怎么能不让人家摸一下呢!
可男孩这一摸,万德也伸手摸了摸,那两个孩子见状,放下抱着的小羊羔,都跑过来抚摸起了白龙,就连女主人,也忍不住伸手摸了两下。
旁边两条牧羊犬看到主人一家对这条新来的大白狗这么喜爱,竟然醋意大发,挤过来在一家人身上蹭来蹭去,想让主人也摸摸它们。
万德看到两条牧羊犬的样子,哈哈大笑,对家人说道:
“哎呀,你们看这两个家伙,竟然还吃醋啦!好好好,你俩也是好样的。”
说着,伸手摸了摸两条狗的脑袋,两条狗这才心满意足,高兴起来,围着一家人摇头摆尾的打转。
白龙微微闭上眼睛,坦然接受着这一家人的亲切抚摸,它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被人抚摸的感觉了,此时被这一家人一通抚摸,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不过,在家的时候,福哥每次抚摸它,它都会伸出舌头舔舐福哥的手掌,回应着主人的关爱,而现在,它也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任人抚摸而已。
福哥在它心里的地位,永远都是无人可以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