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赢千钧抬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宋邢眼眸微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赢将军不说话……是不是意味着你没有证据证明你与沈家沉船一案无关?”
“呵呵。”
“那是不是也意味,你与凉王世子暗中勾结策划了这一切,目的就是为了那八千额…六千万两银子?”
“呵呵。”
赢千钧依旧是没有言语,只是嘴角上翘,回他一个王的蔑视。
宋邢心中的怒火蹭的一声燃烧起来,他猛地站起来指着赢千钧道:
"赢千钧!"
"你不说话是不是心虚了?还不乖乖服罪认罚!"
“呵呵!”
赢千钧干脆转过头去,不再理睬他。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懂了。
这个赢千钧不但有魄力,更是有胆识,连宋阎王都敢不屑一顾!
李秩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他没有料到赢千钧的反击如此简单犀利。
这种事情本就越描越黑,越是出声解释,就等于是承认了一切。
而不说话,以赢千钧的身份,谁又能奈他何?
就算沈家沉船是他干的,只要他不开口承认,也无法拿他怎样!
最后只会不了了之。
宋邢被赢千钧的态度气得够呛,一张脸涨成猪肝色。
"好啊!赢千钧!"
"你居然敢藐视朝廷!藐视天威!"
“陛下,臣恳请您严惩赢千钧,让沈家沉船一案彻底水落石出。”
宋邢跪拜于地,声音铿锵,掷地有声。
李秩闻言,眉头微蹙,沉吟不语。
他眼眸急转,想找个话题将此次朝会揭过。
而宋邢显然也看出李秩的心思,眼眸微闪,立刻又道:
"臣恳请陛下为臣做主,让赢千钧和凉王世子一同受审!"
赢千钧无懈可击,那就换个人,各个击破,方为上策。
而宋邢此言一出。
不少大臣都纷纷站起身。
"臣附议!"
"臣附议!"
李秩微叹一声,以手扶额:“宣凉王世子李逸上殿。”
很快,殿外便响起一道沉稳的脚步。
李逸一身华贵锦缎长袍,面容英俊,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眼中闪烁着凛冽的锋芒,鼻梁挺拔如刀削斧凿,薄唇紧抿。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的独特魅力。
他虽第一次上朝,却丝毫不怵,反而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拜见陛下。”
李逸走到赢千钧身边,弯腰冲着高坐龙椅的上的李秩行礼。
"免礼吧。"
"谢陛下。"
"事情你应该知道了..."
李秩看着李逸,语重心长道:“有什么要辩驳的吗?”
李逸眼眸眨了眨,看了眼身边面无表情的赢千钧,又若无其事瞥了眼角落的一道倩影,随即轻叹一声。
"回禀陛下,李逸知罪。"
"嗯?"
李秩表情一滞,显然没有料到李逸会这么直接的承认,他皱眉:
"李逸,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回陛下,沈家沉船一案是我做的,刻意抬高檀木价格谋取暴利的人也是我...”
“李逸!”
李秩眉头一皱,试图打断他的话。
可李逸却假装听不见,继续说道:
“哦!差点忘了,我还有个同伙,没有她我还真做不到这些。”
一旁,赢千钧眉头微蹙,抬眸看了李逸一眼,眼眸里闪过一丝深思。
“哈哈哈...好一个凉王世子,大家都听到了吧,他承认了,他承认了!”
宋邢从来没有向现在这么开心过。
他手舞足蹈激动地指着李逸,急声催促:“说!你的同伙是谁?是不是赢千钧!”
李逸笑着摇了摇头,抬头望向四周。
每一个与他对视的人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似乎生怕惹祸上身。
李逸原地转了一圈,随即伸手一指。
“我的同伙,就是……她!”
“哈哈哈,是谁,让本官好好看呃...”
宋邢激动不已,连忙顺着李逸手指的方向望去。
待他看清那一道红裙倩影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却僵硬了下来,瞳孔猛地放大数倍!
“长...长公主殿下!”
“哗!”
不只宋邢傻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南栀!
李南栀缓步走上前来,头戴凤簪,霞面容艳丽妩媚,美得令人惊艳,却又带着几分凌厉与冰寒。
“宋邢,你闹够了没有?!”
“嘶!”
宋邢双腿发颤,不自觉的吞咽了口唾沫。
他忽然觉得,今日的太阳似乎格外刺眼。
"南栀,这是怎么回事?"
李秩也是眉宇紧拧,一脸震惊。
李南栀却神色平静,语调温柔的解释道:
"父皇,这件事情还要从……”
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
众人脸上纷纷浮现出惊愕与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李逸的目光变了又变。
这小子当真是胆大心细,机智如妖!
沈家沉船,檀木价格必然暴涨,以低价买进,再高价卖出,必然能谋取暴利。
这件事情说起来很简单,可是真要实施起来却困难无比。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魄力和本金。
而更让人叫绝的是,李逸竟然将长公主殿下一同拉下水,有长公主的身份在,哪个虾米敢出来挑刺,不想活了?
这一招釜底抽薪,真真是高明!
李逸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眨了眨眼睛。
他才不会告诉别人,把便宜表姐拉下水是自家娘子的主意…
赢千钧眼睛微眯,心头闪过一丝异彩。
这家伙...
还不算太蠢!
“儿臣可以证明千钧和表弟与沈家沉船一案无关。”
“至于那檀木,乃是我和表弟合作,所得银子大半都已经归入国库,还请父皇明查!”
李南栀说完,便转过头,目光盯着李逸。
那模样,仿佛是在向他炫耀:怎么样,表姐我够意思吧?!
“宋邢…”
李秩眉头紧锁,脸色难看的盯着宋邢,冷声道:"你有什么话要辩驳吗?!"
宋邢闻言一愣,脸色顿时惨白。
辩驳?
辩驳个屁啊!
难道要将长公主一同送入大牢不成?
他全身打着哆嗦,噗通一声跪下磕头:
"陛下恕罪,臣一时不查,竟冤枉了凉王世子与长公主,臣甘愿受罚!"
宋邢没辙了。
长公主这个王炸一出现,他就必定输得一败涂地,现在只能咬牙认错,求得一线生机。
李秩看着宋邢磕头如捣蒜,心头烦闷。
他抬手按压着额角,声音疲惫道:
"罢了罢了,此事就此揭过。”
“宋邢,你身为御史大夫,竟然会犯如此低级错误,回去自行面壁思过一年,职位由御史中丞冯讳暂替!"
宋邢闻言浑身一僵,脸色刷的白了几分,抬头张嘴想说什么。
不过李秩锋利的眼神扫过,宋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敢说出来,只得默默地垂首,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
"臣领旨谢恩。"
他知道,自己的仕途到此结束了。
怨得了谁?
愚不可及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