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
说话的人,正是颜颜。
“颜颜?”俞皓恒眉梢轻蹙,连忙走过去将她拉了过来:“你怎么跟过来了?不是让你在摩天轮里躲好吗?”
“俞老师,我都听到了。”
颜颜一本正经地看着众人,一字一顿道:“你们杀了我吧,就现在,趁着那个怪兽还没醒过来。”
“可是颜颜……”俞皓恒终究是有些于心不忍,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闪着泪花。
“都怪老师没用。”
姝月轻扫了一眼方明煦和沈丝瑶。
皆在他们眼里捕捉到了一缕不忍和同情。
江衍则是看着姝月,仿佛在等待她的决策,比起那两个共情能力强的,他的神情并没有太大的波涛起伏。
姝月轻吸一口气,缓缓开了口:“看你们这样,意思就是得我来动手咯?”
闻声。
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姝月。
颜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径直走到了姝月跟前:“姐姐,你动手吧。”
姝月看着颜颜那张恬静的脸,举起手里的镰刀,对准她脖颈的大动脉,直接削了下去。
一击毙命。
鲜血喷涌……
俞皓恒别过了脸去不看那血腥的一幕。
就连沈丝瑶都捂住了眼睛。
方明煦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透着十分的不忍。
“恭喜18号玩家顺利通关游戏,玩家评级S,获得积分2分,奖励游戏道具【幻梦秘境】。”
画面一转。
回到了先前那个套房的客厅里。
让姝月意外的是。
即使出了游戏,这巨大的死神镰刀依然还握在她手中。
她眼前就是那面正朝着楼下的窗户。
垂眸望去,映入眼帘的赫然是站在商场门口街道上的那最后一个雇佣兵。
其他的人纷纷昏倒在地,变成了一具具没有生机的尸体。
而那最后一人在发现自己已经从游戏中离开后。
立马朝他们开来的那辆大卡车跑去。
“哎,仙女你这镰刀……”方明煦发现她的镰刀还在,正要开口,却被姝月打断。
姝月指着欲要逃跑的雇佣兵,连忙对江衍道:“他想跑!追!”
江衍二话不说,直接翻窗而出,跳上空调外机,一跃而下,平稳落地,接着飞速起身,朝着大卡车的方向急奔而去。
待他身影逐渐远去。
方明煦这才堪堪回神。
看着江衍身手矫健、健步如飞的模样,他不禁愣住,小声惊叹了一句:“握草,牛逼!”
姝月则扛着那硕大的镰刀,转身跑出房间从消防通道快速下了楼。
沈丝瑶紧跟其后。
徒留方明煦一人和好几袋子零食水之类的。
方明煦拎起袋子,追了上去:“哎,你们等等我啊!”
姝月从酒店大门冲出来时。
江衍已经在那个雇佣兵跑上卡车之前将他拦截下来。
对方还想动手,不料,他完全不是江衍的对手,江衍一个反手就将对方的两只胳膊宁脱臼了。
突如其来的疼痛感令那雇佣兵疼得嗷嗷直叫。
瞬间就失去了全部的战斗力。
江衍趁机抬脚一踹,重重踢在他的膝盖后方,雇佣兵措不及防,重重跪倒在地,江衍接着又补了几脚,皆是踢在了他骨头的地方,把他小腿的骨头给硬生生踢断了。
他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着,不敢轻易动弹。
见那人已经被控制住。
姝月松了口气。
她放缓步伐,来到雇佣兵跟前,居高临下凝视着他,眼神冷漠不透一丝情绪。
方明煦姗姗来迟,看着眼前一幕,连连夸赞:“江哥,好身手啊!太厉害了!”
“你们、你们饶了我吧,求你们放过我……”
眼看打不过他们,雇佣兵只能放下姿态,低头求饶。
“放过你?想屁吃呢?!”方明煦当下手中的袋子,一脚就朝雇佣兵踹了过去:“去你大爷的,叫你变身怪兽,叫你想踩死我!哼!”
“啊!住手、痛……”
雇佣兵吃痛地闷哼几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又说道:“我我我、我把我的卡牌送给你们,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吧行不行?”
此言一出。
方明煦撇撇嘴,脸上率先露出了嫌弃的神情:“一张C级游戏的卡牌而已,你想换一条命?想得美哦!”
就在这时。
一阵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姝月循声回眸。
发现是俞皓恒和那群孩子从酒店楼上跑了下来。
那个叫颜颜的女孩子也紧紧跟在他身后。
看到姝月的瞬间,颜颜还冲她咧开唇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充满感激的笑容。
姝月嘴角微勾,挥了挥手,算作是打过了招呼。
她侧身让开了一个位置,挑眉向俞皓恒询问道:“要报仇吗?要报仇的话,这个人渣就交给你处置了。”
“当然,如果你不敢杀人的话,我不介意代劳。”说完,她又补充一句。
俞皓恒先是用充满恨意和愤怒的眼神盯了那雇佣兵一眼。
期间他还妄图向俞皓恒求饶。
然并卵。
俞皓恒压根就不想搭理他。
方明煦非常有眼力劲地递上去一把菜刀。
俞皓恒顺手接了过来,就在他走上前,马上要对那个雇佣兵下手的时候。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高高举起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他回头看了一眼簇拥在他身后的那群孩子,很犹豫,很纠结。
最终。
他还是没有下手。
姝月转瞬间就明白了他的选择。
她勾了勾唇,掂了掂手里的镰刀,似笑非笑:“看来又只能我来咯?”
俞皓恒垂下眼眸,叫人看不清情绪。
语气却是异常地坚韧。
他一字一顿道:“我知道,尽管在这混乱的秩序下就算杀了人,也不会有人追究我的责任,这群人也确实都是人渣,但我不想变成没有人性嗜血的兽,我也不希望我的学生们看到这些,或者变成这样。”
“抱歉,我是个胆小鬼。”
他说着,缓缓放下了手,将菜刀交还给了方明煦。
然后带领着那群孩子回去了酒店里。
姝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有出声。
说到底,在善恶生死面前,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选择罢了。
有人就是天生的坏种,利用崩塌的秩序为自己的私欲牟利,有人保留作为人的道德底线,不愿变成自己曾经厌恶的模样。
至于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