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茵茵见他目露迷茫，连忙解释道：“六年前，有个坏蛋劫持了一辆校车，我就在那辆校车上，是你制服了坏蛋，解救了大家，我一直都记得你！”
听她如是说，江衍总算有了点印象。
六年前他还在部队里的时候，确实执行过这样一场任务。
姝月好奇地看着江衍：“有这回事吗？”
“嗯。”江衍点点头。
“就算阿衍救过你，你相信他，你就确定跟着我们能活着通关游戏吗？”
“游戏失败，可是会被抹杀的哦~”姝月轻挑眉梢，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唬她。
江衍看着她故意吓唬小孩子，无奈地摇摇头。
她这恶趣味啊……哎……
唐茵茵脸色一白，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跟着你们应该会安全一些。”
“而且、而且我觉得你很聪明！”
“嗯？你从哪看出来我很聪明？”姝月眯了眯眼眸。
“你提出《天使与死神》的死神代表什么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聪明，你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东西！”
唐茵茵眼巴巴地盯着姝月，小声乞求道：“所以……漂亮姐姐，我能跟你们一起吗？”
不知是她的弱小无辜的眼神打动了姝月，还是一句“漂亮姐姐”戳到了她的心窝子上，她满意地笑了起来，笑容明媚璀璨如灿星。
“小嘴还挺甜。”她低语笑谈，欣然同意：“行吧，你就跟着我们吧。”
“不过要先告诉我你作为医生玩家所得知的全部信息。”
姝月补充一句：“除了之前游戏规则里说的找到对应病人并成功存活6小时以外，你应该还有第二种游戏通关的方式吧？”
“有！保护随机一位病人不受伤害到游戏结束。”唐茵茵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知道的消息悉数告诉了姝月。
姝月若有所思垂下眼眸：“除此之外，有什么别的限制吗？”
唐茵茵想了想，道：“我不能攻击病人，否则游戏失败并被淘汰，算吗？”
“就这一条？”
“嗯。”唐茵茵肯定的点下头。
姝月不再说话，兀自思考起来。
一行三人安静了好一会儿。
终究还是江衍打破了寂静：“小月，你有什么想法？”
“按照目前我们已知的所有信息，每个身份的玩家都有两个通关条件，在这一条上是平等的。
医生和病人的通关条件是找到正确的队友并成功存活6小时，死神的通关条件是必须使用游戏提供的武器杀死对应病人。
除此之外，医生玩家的第二选择是保护随机一位病人不受伤害直到游戏结束，病人玩家的第二选择是独自存活到游戏结束，而死神玩家的第二选择是任意方式杀死两个病人。”
姝月顿了顿，接着说道：“看起来死神玩家在游戏里占尽了上风，可是偏偏游戏又对每一个身份做出了相应的限制。
首先是证明医生与病人身份的工牌和纸条，是可以随意取下来的，这就意味着每个玩家的身份首先充满了不确定性，而且随着游戏进行的时间越久，这种不确定性越大，死神玩家可以掠夺医生玩家的工牌假扮医生。
医生玩家可以掠夺病人玩家的纸条假扮病人去钓鱼死神，因为死神玩家一旦攻击医生玩家就意味着游戏失败被淘汰，病人玩家也可以掠夺医生的工牌假扮医生，骗过除了追杀他的那个死神玩家以外的其他死神玩家，以保证自己的存活率。
同时死神玩家要在用指定武器杀死指定目标和任意方式杀死随机两个病人玩家之间做出选择。
一旦有死神玩家选择第二种通关方式，便意味着他不仅要正确分辨两个病人玩家，还意味着有另外的死神玩家会失去自己的目标，如此一来，设定最强的死神玩家之间又变成了竞争关系。”
“整个游戏看似像是阵营对抗，互相合作，其实比的分明就是个人能力！”
姝月一句一句地分析着。
最后一句话，直接点破了游戏的内核。
有能力的人譬如江衍，一把左轮手枪轻松就能带走他的任务目标通关游戏。
与之相反的譬如唐茵茵……
也幸好唐茵茵分到的身份是医生。
否则像她这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若是分到死神或者病人的身份，恐怕根本无法通关游戏！
可是，难道这个游戏就没有更好的通关方式了吗？
就一定要互相残杀、你死我活？
江衍似是看出她的担忧，俯下身子靠在她耳畔边，轻声宽慰道：“小月，没事的，我会一直在。”
姝月沉声，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许久，她才对唐茵茵道：“既然你的身份是医生，我是病人，只要你一直跟着我们直到游戏结束，我们两个就都算游戏通关，明白吗？”
唐茵茵连连点头：“嗯嗯，我知道！”
姝月想了想，问道：“游戏里的其他玩家，有人认识你吗？”
“我是白血病患者，前天病情突发才转进来的，”唐茵茵摇头答道：“我一直住在无菌舱，没人见过我，先前在会议室的那些人我也都不认识。”
闻言，姝月收起唐茵茵的工牌，摘下自己手上的纸条环给唐茵茵戴上：“从现在开始你叫姝月，你是病人玩家。”
“好的姐姐，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唐茵茵乖巧地应答一声。
姝月仔细盯着她的眼睛。
她看似惊慌失措，可是说话条理清晰、思绪稳妥，这从容不迫的姿态，丁点都不像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该有的样子。
姝月在心底默默提起了三分警惕。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这般柔弱。
罢了，反正自己需要她来通关。
只要她安安静静跟着就行了。
“阿衍，我们现在去找你的目标病人吧。”姝月提议道。
江衍抿唇，没有应声。
姝月一眼便看出来。
他在纠结。
稍微一想，她大抵猜到他在纠结什么。
江衍14岁进入部队训练。
在部队的那四年里，他从来都是救人的。
如今突然被卷入这样一场莫名其妙的游戏里，被要求无差别地滥杀无辜。
他做不到。
他或许没有那么伟大。
却也一定没有那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