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晴正在为受伤的白银缝合伤口,其他医生正为救援小队的伤口消着毒。
白银只是一言不发,呆滞地坐在凳子上,接受许晴的治疗。
白纪进来深深叹口气:“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吗?为什么要去绿洲基地?”
白银缓缓抬起头,他伸出一直紧握着的手,张开拳头。里面有一片染血的衣角。
“这是白叶的衣角。”他接过衣角。他根本不需要仔细看。
“包里还有老周的骨头。他被丢到基地外被动物啃噬得只剩骨头了。”他从包里掏出一根白骨。
“你去做的就只有这些?”他把白叶的衣角还给他。
“你觉得我错了吗?”他拿回衣角,用手摩擦着衣角和白骨。
“对于情谊和道德上我支持你,但是作为基地的领导人,我需要惩罚你。”白纪坐到他对面。他让其他人都出去了。
“还记得昨天的对话吗?”
“记得。”
“你问我只有我们在这里苦苦坚持有意义吗?没有放下的血海深仇能实现复仇吗?你有没有想过放弃,一了百了,就像老周那样,就像沈枫那样。我当时的回答是我没有想过放弃。对于我们这些永远走不出的人是有意义的。司法已经原谅他们了,判他们无罪了,但是在我们心里,他们永远沾染着我们亲朋好友的鲜血。”
“又重复一遍你到底想……”
“但我撒谎了。”他看向白银,白银听到这句话他瞪大了双眼,正好对上他的眼神,顿时,他不再吭声。
白纪终于说出了内心一直以来的想法,轻松了不少。
“原本的我,表面上的我,就和所有人想的一样:不会放弃。但当把你们这群孩子养大,还有遇到了小云朵,我心中的害怕一天比一天多。我怕你们会死去。我会失去家人和挚友。你们当中有很多人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我收养了。可能并没有那么大的仇恨,只是因为我在这里所以你们才会装出那个样子。我一直在考虑放弃。你们应该有一个更好的人生而不是跟着我们这些人去送死。”
他轻轻叹口气:“如果你坚持不下去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安排通道把你们送走。这不是逃避,而是正确的选择。没人会因为你想活下去而嘲笑你。好好考虑一下。”他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屋里的白银不知道坐了多久,在思考些什么。
“想好了吗?”一个人进来。
“嗯,我想好了。我要背叛。”他站了起来,紧紧抱住那片衣角和那根白骨。
——————————————————
“你变了很多。”白岚对从房间出来的白纪说。
“有吗?是憔悴了还是胆小了?”他摸着脸上不可避免长出的皱纹。
“都有。”
“你还真不留情呢。”他无奈笑笑。
“如果是现在的你还会执意把我从废墟里救出来吗?”
“当然会的。我不会放下你的手。”他丝毫都没有犹豫。
白岚又看到了那个十几年前的少年,和现在没有任何变化。内心依旧热忱,那么天真,充满对未来的希望。
“那就好,你所想要的未来我会永远守护。”他跟在他身后。
突然,白纪的心脏开始抽痛,全身体温不断升高。又要开始了。
“去外面!”白岚见情况不对,马上打开窗户。
但此时,白纪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他的意识仿佛沉寂在平静暗沉的湖里,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想放肆沉睡下去,堕落到底。
在外,他的身体彻底变成了那个黑色的怪物,滴落着腥臭的口水,盯着眼前的白岚。
不好,这次来得比以往要快很多。白岚马上退到后面,拔出放在大腿枪套里的枪,上了膛。
在怪物形态的他自愈能力很强,挨几枪也没关系。按照以前来看,只要他把多余的力量花完就好了。这里离基地门口不远,要把他引诱过去。
白岚做出瞬间判断,把自己的手割破,用血腥味引诱怪物跟上他。他跳出窗户(是1楼),奋力向基地门口跑去。
它成功被血腥味所吸引,用四肢狂奔向血腥味的源头,就是一头野兽。
“开门!”他向远处的守门人大喊。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他们还是把小门开开了,只看见白岚和一道黑色的闪电冲过去,然后白岚倒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到他们视线的死角处。
“关门!”
门被关上了。
白岚把被死死咬住的手臂伸远一点,用另一只手拿起枪,对准他要害的旁边开了几枪。
他明显感觉到它的力气松了一点。很好,继续。
他用嘴巴咬住子弹,填充进去。
又开了好几枪。
正当他抽出了手臂时,突然,它对天开始大声咆哮。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岚很是警惕和疑惑,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就算在实验室里也没有。
它想干什么?
看着用两脚站立,仰头对着太阳的怪物,他又开了几枪。但它没有任何动静,
“哦,居然这儿也有。是感应到我了吧。”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在怪物的身后,来人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针管给矗立不动它注射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