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坐进来，先望向贴了防窥膜还带着铁栏杆的窗户，然后确认了一下门有没有关好，才像是安了心坐下来。
林潇递给她一杯水。
她摘下脸上的墨镜、帽子、口罩，喝了口水，平复好心情。
“你看到匾额上的字是什么？”
“昂？哦，是心理咨询室。”
“好，请介绍一下你的基本信息。”
“我叫车晓晓，今年16岁。就读于xxx学校。家里上头有一个姐姐。我的问题是……家长和老师说我有被迫害妄想症。”她低下头。
“家长说，也就是你并不这么认为。”白芸敏锐地抓住了她话里的隐意。
“……对。我近半年一直觉得有人在偷窥我。在学校、在家里都是这样。我搬了一次家，在新家一开始没有这种感觉，但是等对面搬家换人住之后又有这种感觉了。”
“那偷窥的人不就是对面的邻居吗。”林潇道。
车晓晓摇摇头，说：“我去看过，对面是一对老夫妇，来养老的。我跟朋友家长老师都说过了，可他们都不信！”她抱起头小声地哭泣，“我真的要疯了！”
其实，如果林潇是她的父母朋友的话，他也不信。因为眼前这个女孩真的很普通，丢到人群里都认不出来的那种。脸上都是痘痘，身材也微胖。他想不明白什么人会花那么多时间甚至金钱去跟踪她。
车晓晓看到了林潇脸上的不信和疑惑，她几乎是吼出来：“你们是不是也不信我！”
“并没有，我相信你的话。”白芸把激动到站起来的她按下去，指示林潇重新把水倒满，然后让他出去。
林潇在门外听到了车晓晓的哭声，这回她没有压抑，大声哭了出来。她边哭边向白芸倾诉她的害怕。
林潇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也没错嘛，一看确实看不出来……
要向她好好道歉才行呢。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居然已经习惯被命令啦？这样下去他肯定会被白芸奴役，然后当奴隶当到死。他的脑中已经浮现出未来白芸把他踩在脚下，他还去巴结白芸。
他被自己的想象力弄得一片恶寒，比被那些个玩意儿缠身时有过之而无不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狠狠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赶快忘掉。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白芸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车晓晓在后面别过脸捂嘴笑。
“诶！！！你们怎么来了？刚刚，我，不是，那个……”他一想刚刚的傻样被看到了他就语无伦次、红着脸连忙摆手解释。
“进来。”她让他进去。
“是，是！”
白芸：“你有没有见过跟踪你的对象，或者你感觉ta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诶，这，你要我一下想出来我也不知道。可能见过但我不记得了。”她的手无意识地开始攥衣服。
见状，白芸起身到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些东西，并对她说明：“接下来我要做催眠，如果你见过ta或有什么忘记的细节都可以帮助你回忆起来。”
“好……”
“看着这个灯，随着灯亮有节奏地呼吸，放松……”
车晓晓看着灯，眼神逐渐变得迷离，随后彻底失去焦急。白芸上前把了一会儿她的脉，确认她被催眠了。
“林潇，你有带手机吗？”她突然点到林潇。
“没有。”昨天因为怕父亲能通过手机找到他在哪里，所以他把手机放在了家里。
“那有什么人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近代的，很火，一个明星之类的。最好一下就能联想到脸的那种。”
“那应该是xxx，最近很火的明星，每天都要上热搜。他是因为一张路透超帅的照片火起来的，大概这个年龄的女生都或多或少看过他的照片吧，再不济朋友也应该会给她看过吧（无任何指向，没有隐射任何现实中的人）。”她问这个是想干嘛？
“好，车晓晓，想象xxx的样子。”
“xxx，xxx……”她喃喃念着这个名字。
白芸把灯关掉，车晓晓涣散的眼神一下就清明起来，她摇摇脑袋。怎么满脑子都是xxx……
“对了，医生，这里怎么收费？可以的话，能不能……”作为一个学生党，她表示她很穷，希望能稍微便宜一点。
“放心，要不了多少，到最后你就会知道了。”
接着，她命令他：“林潇，你带她到门口。”
“为啥？”林潇下意识一口而出。
“在我这里不要问‘为什么’，只要回答‘是’。这是命令。”
“是……”什么嘛，又来强买强卖了。他撇撇嘴，带车晓晓到门口先换鞋。
他看她正在换鞋，祈祷她没听到，小声向她道歉：“那个……对不起。刚刚不是很相信你的话，但是我真的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如果你真的感觉……”
“什么嘛，你还是挺好的。不被信任是很正常的啦，我已经习惯了……”
“正常并不代表正确！”他蹦出一句话，“啊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你性格很好，有人喜欢也不奇怪，而且谁知道变态怎么想呢？哈哈。”他抓抓脑袋，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
“……”她愣住了，眼眶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酸酸的，脸上湿湿的。难道是下雨了？不对，这是室内，不会下雨。难道是我哭了？今天真奇怪呢，哭了两次……
“诶你哭了！”啊啊啊他对哭了的女生毫无办法，手足无措想找点纸巾之类的。
“没事，就是突然想哭了，”她擦干眼泪，“你不是挺好，我要修正一下，你是真的很好呢。虽然听起来有点像好人卡。”她扣扣脸。
她的性格真的很好呢，我怎么没其他形容词了……比起那一位，不知道好上多少！他埋冤地瞥向白芸。
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白芸在休息用的房间转动电话的扭盘，她在和谁打电话。给谁打呢，不会是父亲吧！
林潇这次猜对了，白芸确实在和林文——林潇的父亲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