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把默棘连带上来...”李旦吩咐道。
陈子昂已经从北牙帐将一众突厥贵族全都带了过来，这里面便有年仅九岁的默棘连。
“默棘连来了？”默啜十分惊诧，他本欲回到草原上将其杀害，没想到也被带到了这里。
默棘连失了父亲，虽然被封为了突厥的左贤王，但是并没有得到默啜的信任，而是被囚在了北牙之中。
别看默棘连年纪虽小，但是十分聪慧。
自从被陈子昂俘获后，不吵不闹，一直在老臣暾欲谷的陪伴下，显得十分镇定。
此刻见到一身白袍的李旦，便已经猜到了李旦便是突厥人口中的白袍亲王，也是伏击自己父亲的主谋。
但是默棘连并没有对李旦投去任何怨恨的目光，沙场征战，输赢生死各自负，打不过别人，那是自己计不如人，怨不得别人，这便是战场上的规则。
众人微微一诧，也不知李旦为何此时叫来了默棘连。
李旦将默棘连推倒身前，大声说道：“你们既然愿意尊默棘连为可汗，那就请你们对着狼头纛发誓...”
默啜满腔怒气的盯着李旦，现在总算明白了李旦的用意，原来李旦是想让默棘连立即登上可汗之位，让默啜没有翻身的机会。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夺回权力了？你把我也想的太简单了。”默啜心中十分恼怒的说道。
李旦此举虽然为默棘连正了身份，也帮他登上了可汗之位。
但是草原上的政权是比较松散的，谁强大到可以征服别的部落，谁就可以建立政权。
所以部落的实力才决定着地位的关键。
骨笃禄死时，他部落中的精锐也消耗殆尽。
所以默棘连手底下并没有多少族人。
而现在，最强大的还属默啜的部落，只要部落的势力还在，默啜早晚还能夺回可汗之位。
一众部落首领对着狼头纛起了誓言之后，李旦又将狼头纛郑重其事的送给了默棘连。
“这狼头纛交给你，你以后就是突厥的可汗了，现在突厥臣服于大唐，希望你以后能多做一些有益于大唐与突厥的事情。”
“是，谨记殿下教诲。”默棘连虽然年纪小，但是很聪明，他十分从容的回道。
“南牙帐以后就交给唐军管辖，朝廷将会在此设置都护府帮助你们，默啜自愿前往海拉尔河放羊，但是他部落的人愿意追随的可以前往，不愿意追随的不能胁迫前往...”李旦厉声说道。
南牙帐靠近大唐，水草丰美，是天然的牧场，又可以与大唐互市，资源丰富，所以默啜的族人非常多，实力也是最强。
这一次围攻唐军，默啜也是让其他部落冲锋在前，他的部落拖在后面，伤亡最小，所以这也是他回到草原之后，依然可以称霸的信心来源。
但是若是迁至遥远的东北部，牧场不如南牙，还远离了大唐，便失去了互市的机会，物资便会匮乏。
原本默啜是准备带着全族迁往海拉尔河，但是有了李旦的命令，族人如是有了自由的选择，一定会有很多人不愿意前往。
不让当可汗，默啜没有着急，但是李旦要分裂他的部落，他急了。
这分明就是李旦的釜底抽薪之计，默啜想要反对已经来不及了。
已经立誓投降，又失去了可汗之位，他说话的分量就低的多了。
“什么？你这是在玩我？”默啜有些愤怒的说道。
“这是给族人自由...”李旦义正言辞的说道。
“你...算你狠。”默啜满脸怒意说了一句之后，便转身前往自己的族内，去争取族人随自己前往海拉尔河。
等到默啜走后，拔野古部的首领说道：“默棘连登上了汗位，按道理还需要一个汗号，请殿下亲赐。”
“那就叫做毗伽可汗吧。”
毗伽是突厥的一个尊称，但这并不是李旦自己想的，是因为历史上的默棘连就叫做毗伽可汗，李旦就直接说了出来。
“默棘连，这个名字喜欢么？”李旦转头问向默棘连。
“毗伽可汗，这个名字我非常喜欢。”默棘连面露喜色。
就在此时，站在被俘获而来的人群之中有个四十多岁的精明男子向默棘连使了个眼色，正是暾欲谷，默棘连会意。
只见默棘连捧着狼头纛走到暾欲谷身边，将狼头纛交给了他。
暾欲谷又伏在默棘连的耳边快速的说了几句，默棘连这才反过身来，走到李旦身前，顿首拜道：“王爷，我年纪尚幼，能力有限，想认你做义父...指引我，教导我，求你答应我。”
说完便跪了下去，李旦连忙将其扶起。
骨笃禄虽然不是李旦亲手所杀，但是也是李旦的伏击所致，按道理说，李旦是默棘连的杀父仇人。
默棘连要认李旦为义父，这不是明显的认贼作父吗！
这应该不是默棘连的想法，毕竟他一个小孩子断然想不到这些。
“是不是他教你说的？他叫什么名字？”李旦指着暾欲谷问道。
暾欲谷原是骨笃禄手下的谋臣，正是他一直跟在默棘连身边，保护着他，为他出谋划策。
默棘连有些为难，只是低着头，也不言语。
“王爷不要难为可汗，我叫暾欲谷，是我教他这么说的。”
“你倒是爽快，只是默棘连又不认识我，怎么会真的认我为父，是不是担心默棘连年幼，怕被人欺负...”
见李旦一眼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暾欲谷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只要默棘连一心与大唐修好，我可以保证，有我在就不会让人欺负他。”李旦掷地有声的说道。
既是说给默棘连听得，也是说给突厥各部落听得。
默棘连抬头眼巴巴的看着李旦，这是骨笃禄死后，默棘连第一次有了安全感。
“但是毗伽可汗年幼，若没有一位有能力的长辈摄政，只怕...”暾欲谷有些担心的说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为他找好了人选，那就是他的姑姑阿史那猗娜...”李旦说道。
“猗娜公主？”
“怎么样？够不够格？”
“猗娜公主性格耿直，为人正直，在军中颇有威望，又比较疼爱默棘连，倒是个不错的人选。”暾欲谷点头称赞。
“既然如此，过段时间我便会将猗娜送至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