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掌门师兄和二师兄能尽快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温芩的眸子闪烁着冷光,透露出一股锋利的杀意,让人感到一种沉重的压迫感,仿佛她随时准备撕碎一切阻挡在她面前的障碍。
话音刚落,她便带着易景御剑离开了演武场,穿梭于高耸的峰峦之间。
天空中的风轻轻吹拂,伴随着微弱的嗡鸣声,而易景的神情却有些低沉,他望着身前长发恣意飞舞的温芩:“师尊,那几人入魔一事,你如何评判?”
“心术不正之徒,心魔已驻,入魔是迟早的事。”温芩还当易景是担心再次被暗箭所伤,“你放心,为师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易景的眸光一滞,一颗心浮浮沉沉的,最终越坠越深。
他能感受到温芩对那几个人的杀意,若是让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会这样毫不犹豫地将他斩于剑下吗?
易景伸出右手,掌心对着温芩毫无防备的后颈,缕缕魔气缠绕在整个手掌之上。
它在跳动着、雀跃着,如一团无形但可触摸的黑云。在温和夕阳的照射下,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光芒。
只要再靠近一点,他就能拉着她永远沉于黑暗,堕入深渊。
易景的眼神就像被迷雾笼罩的湖面,挣扎与偏执在湖中翻腾。而当温芩那丝丝柔软的长发在他指尖流动时,他眸中的阴鸷竟一扫而空。
她的长发在空中轻盈地摇曳着,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又仿佛有生命般在他的手掌间穿梭轻抚,与那团危险阴冷的魔气亲密地纠缠着。
细腻微凉的触感从悬着的右手传递而来,化为滴滴春水,将他沉入谷底的心脏缓缓地托了上来。
易景的嘴角露出一抹自嘲又无奈的笑,不管她的答案有多让他不喜,他都无法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
浓郁的魔气被他收回体内,而那些乌发像是不舍一般,仍在他的指尖游荡,似乎在寻找着方才相交的那位奇异的伙伴。
当天晚上,温芩交给易景一个精致的玉牌,里面被她封入了一丝灵魂之力:“为师要闭关一段时间做法器,这段时间你要刻苦修炼,万不可懈怠。若遇到无法解决之事,捏碎这枚玉牌,为师自会找到你。”
易景的手心握着那枚微凉的玉牌,能在其中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温芩的气息,这让他怎么舍得捏碎呢。
他将玉牌妥善地收好才道:“弟子明白。”
接下来的几天,易景日日夜夜都坐在温芩常坐的那处林边小亭子中,手中摩挲着带有她气息的玉牌。
他的眼神阴郁而冷漠,时而黯淡无光,宛如迷失了自我,在孤寂的黑暗中徘徊。他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在魔宫中几万年的荒凉时光,无法解脱。
唯有掌心的那抹光亮,才能偶尔将他拉回到弥漫着阵阵竹香的现实中来。
在温芩闭关的十多天后,一群吵闹的小虫子入侵了这片净土。
“易景,跟我们走一趟吧,掌门师叔有话问你。”说话的人是白正明门下的大弟子,他的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与傲慢。
难怪这人一直无法引气入体,原来竟是个魔修!亏他在宗门大比上还称赞过他绝妙的体术。
“掌门找我何事?”易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去了你自然就知道了。”那人知道温芩这几日正在闭关,他们要趁着五峰主无暇之时将人带走。
易景嗤笑一声,将手中的玉牌放入了袖里乾坤,而后站起身来,没有掩饰眸中的蔑视:“正好我也无聊透顶了,就陪你们玩玩。”
几人勉强压抑着怒火,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将他带走,等他掌控在掌门的手心时,便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在易景的配合下,他将自己玩进了星云宗一处隐秘的洞穴之中。
洞穴内部昏暗阴冷,墙壁湿漉漉的,长满了青苔和蕨类植物,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潮湿和腐臭的味道。洞穴深处传来微弱的水滴声,仿佛在催促着时间的流逝。
这处充满了死寂和恐怖的地方,易景再熟悉不过,前世的他也来这里走过一遭。
前世的他天真得让人发笑,竟然为了救下那个天天折磨他的女人而入魔。而那个女人的反应也没有让他失望,第一时间就向毛问寻告发了他。
那时让他苦苦挣扎的牢笼,如今看来竟如此不堪一击,只要他动动手指,便能轻易地毁了这个噩梦的诞生之所。
毛问寻门下的大弟子孙茂早就等在了这里,他的任务便是坐实易景与魔修勾结的事实,让五峰主无话反驳救无可救。
根据掌门的意思,必要时刻可以伪造易景畏罪自杀,这小子的性命,掌门定下了。
“易景,你勾结魔修一事,齐强等人已经招供,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孙茂手中拿着一根粗壮的长鞭朗声道。
易景被绑在一个十字木架上,除了脑袋能活动外,四肢与腰部都被绳索紧紧地捆住了,动弹不得丝毫。他抬起头,勾着唇角挑了挑眉,满眼都是不屑,仿佛他才是那个行刑之人:“齐强是谁?”
“你!”孙茂手中的鞭子猛地一甩,发出刺耳的呼啸,“啪”地一声击中了一旁堆叠的木箱上,结实的木箱应声而碎,木屑落了一地,“你若不老实招待,下一鞭就会落到你的身上!”
易景顺从地点点头,就在孙茂以为他要从实招来时,他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齐强是谁?”
孙茂闻言,气得扬鞭狠狠地甩在了易景的身体上。他这样从小被教育魔修必死的名门正派,最痛恨的便是易景这般油嘴滑舌立场不清的人。
“啧,打到我的脸了,要是留了疤,师尊不喜欢怎么办?”易景穿的防御法器已被脱下,此时他胸膛上的衣服已被打碎,一道冒着血珠的伤痕暴露着。
他俊逸的脸庞上,也被鞭子扬起的利风扫过,留下了一条细小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