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甜甜看到这一幕,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垂在身侧的两只小手紧紧攥着,对着柯父狂翻白眼。
古尔看着她灵动鲜活的表情,眉头愉悦的舒展开来,觉得十分有趣。
柯父还在继续他的说教。
“我和你妈,我们帮你把所有事情都计划好了,工作那么忙,还轮流陪着给你补课,你倒好,中考的时候给我玩失踪,把所有人当猴子耍。”
“不想上学,没关系,我们给你报兴趣班,书法,钢琴,绘画,舞蹈,有前途的全都带你去试,你呢,自甘堕落,跑去开什么地下赛车,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犯法!”
“你要是有一天死了,一定是被人撞下山崖摔死的,连尸体都不会有人去帮你捡!你既然不想活,干脆直接去死啊,何必活着给我和你妈丢脸!”
许甜甜看到柯燃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终于忍不住了。
她走过去,一把将柯父推开。
“你怎么可以这样诅咒自己的女儿!”
“你说的好像自己做了很多付出,可我只听到你说你们怎么样怎么想,你有问过她的意见吗?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吗?”
“如果你只是希望她为你带来荣誉,那你爱的究竟是自己的孩子,还是那些谁都可以去争取获得的东西?”
“一个不爱自己的女儿的父亲,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父亲!”
柯燃忽然有了底气,抬起头,用发红的眼眶直视柯父,好像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无所畏惧。
柯父好似碰上棘手的难题,眉头紧锁,悻悻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活在世上哪有那么简单,谁不想随心所欲的过日子?”
“可没有钱,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拿什么谈自由?我们只是想让她过得轻松一点,都是为她好!”
“谁说玩摩托车就不是本事了?”许甜甜一本正经道,“你应该看看我师傅,就是你女儿在赛场上的样子,她是一个出色的摩托车手。”
柯父连连摇头,一脸“跟你没法沟通”的表情,说,“那种上不得台面的比赛,看了也是脏了我的眼睛,那些人的钱不干不净,花了也会折寿!”
“那她可以去参加正式的比赛啊,”许甜甜说到这儿若有所思,回头看向柯燃,“话说师傅,你为什么不帮俱乐部比赛,要去跟刀疤合作啊?”
“我没有身份证。”柯燃说,“他一直藏着户口本,我没法自己办证。”
这也是为什么,她只能在胖老板那里打工赚取微薄薪水的原因。
“哦。”许甜甜点点头,然后叉着腰对柯父道,“那是你不对,孩子成年了就是自由人,如果你早给她自由,她肯定早已经变成世界冠军了!”
柯父张了张嘴,又想不出反驳的话,磨蹭好半天,蛮不讲理的说。
“没有我们,又怎么会有她,我自己的孩子,我想怎么教就怎么教,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总之我把话放在这儿,我柯家,不允许一个连本科文凭都混不到的人进门,你既然这么有主意,那就用你自己的身份活下去吧,我只当自己女儿死了,你也别想继续用这个身份!”
柯父丢下狠话,拂袖而去。
“喂,你别走啊!你这样做是违法的!”
许甜甜跳着脚喊了好几声,他不仅没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人群中。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讲理啊,”许甜甜懊恼的垂下小脑袋,“比渣爹还独断专横,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没有一个好东西!”
古尔听到这话不满意的翘起一边眉毛,“嗯?”
“嗯什么,你也一样,哼!”许甜甜凶巴巴的甩了他一个眼刀。
古尔一脸郁闷,真是女人心海底针,翻脸比翻书还快。
柯燃被她真诚的行为感动,忽然松口了,“你说的事,我同意了。”
“真的啊?!”许甜甜瞬间转忧为喜,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她激动的抓住柯燃一只手,“那我现在可以叫你师傅了吗?”
“不可以。”柯燃无情的说,“师傅听起来像个老头,直接叫我名字。”
“啊,那搞得好像很不熟一样,我还是叫你柯燃姐吧?”许甜甜跟她打商量。
“随你,”柯燃拨开她的手,转身边走边说,“你那么厉害,应该有我手机号,周末打给我。”
“知道啦!”许甜甜高兴的答应着,又问,“那要是我周一到周五都想打给你怎么办?!”
柯燃举起一只手摆摆,没说什么,直接走掉了。
许甜甜默认她同意了自己的骚扰,烦恼一扫而光,转头看古尔又变得亲切了,“大块头,你知道吗,你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可怕。”
古尔勾了下唇,不予置否。
女人天生就是变脸的高手,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觉得他十恶不赦了呢,他要是当真了,那才是真的愚蠢。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许甜甜这才想起这么重要的问题。
古尔面色微怔,说,“吉尔。”
“这听起来像是随口胡诌的。”许甜甜嫌弃的吐槽。
古尔抖抖肩,本来就是。
“好吧,”许甜甜并没有纠结太多,她喜欢这位新朋友,“我们该回去了,你还会去找我吗?”
古尔边走边说,“不知道。”
许甜甜,“那你给我你的微信,电话也行。”
古尔,“我没有微信。”
许甜甜停下来,伸出手去,“把你电话给我,我帮你下载。”
“……”古尔不耐烦的把手机丢给她。
许甜甜打开手机,看到锁屏是他做出凶狠表情的自拍,深深的嫌弃了,“你把自己也拍的太丑了。”
然后打开前置摄像头就对准了自己,又催促古尔一起合拍,“你过来,快点!”
古尔不情不愿的凑过去,许甜甜又命令道,“笑一下。”
他不肯,许甜甜一皱眉,他又马上妥协了,挤出一个别扭的笑容。
许甜甜抓拍下这一瞬间,设置成锁屏和桌面,又下了微信,替他注册加上自己,然后才把手机还给他,“好了,现在我们随时都可以联系了!”
从那天开始,一大一小两个忘年交,经常一起偷溜出来。
因为苏家人谁也没见过许甜甜口中的“吉尔”,都想当然的认为是其他人的朋友,竟然谁都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