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美妤没想太多,勾着手指数了数日子,但到底也没算明白,问他,“预产期能回来吗?”
“当然了,来回最多三天。”苏右旗向她保证。
“准了。”许美妤在正事上一向很拎得清。
“老婆英明!”苏右旗抱拳作揖,向对待皇上一样耍宝。
许美妤很吃这一套,被逗得咯咯的笑。
苏右旗又卖弄了一会儿,重新坐好,开始抚摸她的肚子,眼神满是依恋。
他对里面的小生命说,“你们以后,要好好成长,要坚韧勇敢,保护好你们的妈妈,知道吗?当然,也要保护好自己。”
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打住!”
许美妤及时叫停。
“你看你看,又要哭了,看B超照片你哭,听胎心也哭,现在做胎教都要哭了。”
“苏右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你不要忘了自己是个男人好不好!”
“男儿有泪不轻弹!”
苏右旗吸了下鼻子,“那不是还有下半句吗,只是未到伤心处,人家感动嘛,一想到由我创造的两个小生命马上就要降生了,就忍不住啊!”
“人家?老天爷……”许美妤扶额,摇了摇头,不再跟他纠缠。
要当爹的男人,惹不起!
第二天,苏右旗准时启程前往缅国赎人。
出发之前,夫妻俩约定每天一通电话,但是许美妤并没有准时接到电话。
她想或许是工厂情况太棘手,也没放在心上,难得没有人在自己耳边唠叨,她还自我安慰了一通,觉得自由了很多。
但是那天晚上,她怀孕以来第一次失眠了,第二天早上也没下去和苏家人一起吃早饭。
饭桌上的气氛很沉重。
苏正魏明显感觉到晚辈们心不在焉,许摘星母子三人心不在焉的,不经常见的儿媳更是神不守舍。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铭爷俩这两天为什么没见到人?”苏正魏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几人面面相觑,许摘星还是坚持之前的说辞,“就是出差而已外公,您多心了。”
苏正魏刚要张嘴问更深,一个佣人火急火燎的跑进来,往客厅看见没人,转过来发现都在餐厅,马上就要过去汇报。
许摘星赶紧使了个眼色——没看见老爷子在吗!
佣人后知后觉的一阵惶恐,点了下头,连忙又退回去,朝门口走去。
“站住!”苏正魏厉声叫住他,起身走过去,“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说说看?”
“我——”佣人年纪轻,对上他多年商场上厮杀养出来的气势,心虚的结巴起来。
“有什么是我这个一家之主不能知道的,说!”苏正魏气场全开,屋子里的佣人无不心惊胆战。
佣人吓得直接跪了下去,趴在地上,不敢说话。
许摘星也知道瞒不住了,过去解围,“是我让他们避着您的。”
她把受到勒索的事全交代了。
苏正魏听完之后捏着拐杖重重敲击地板,“胡闹!他就不该去!”
顾不上跟许摘星解释缘由,他用拐杖指着那个佣人,让他交代,“你快说,那边有什么消息?”
佣人浑身发抖,抬头看了眼许摘星,得到首肯之后,说,“警方刚才来电话,说、说孙少爷在机场被人掳走,至今下落不明!”
轰隆——
苏正魏仿佛被雷劈中,全身都定住了。
旁边的张兰玉当场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许小宝和许甜甜赶紧去扶,“舅奶奶!”
许摘星怕苏正魏也出状况,两只手一直护在他身体周围,“外公,你别着急,消息还没确认呢,未必就是真的!”
她的话刚说完,楼上又响起女佣人的惊叫,“啊!孙少奶奶,你流血了!孙少奶奶!”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女佣人扶着许美妤靠在二楼楼梯口,后者已经昏迷!
苏正魏强行稳住心态,挑起大局,吩咐佣人,“马上,把住家医疗队叫过来,准备接生!摘星,去救醒你舅妈!老韩,动用一切关系,确认苏铭父子的死活,不惜代价!”
这一天,苏家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动荡。
许美妤经历了半天加一夜的痛苦,平安生下两个儿子。
可是苏家没有预想的喜庆,没有鞭炮烟花,也没有聚会,甚至忘了给孩子起名字。
许美妤拒绝见任何人,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直到许摘星把陈艳红找来,母女俩袒露心声,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才算活过来了。
楼下,苏家人齐聚一堂,全都在等缅国的消息。
苏正魏坚持死要见人活要见尸,在他派去缅国的人亲自确认之前,谁都不许妄下论断。
墙上古董钟的钟摆有节奏的摆动着,那声音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就像在挠他们的心一样,烦不胜烦。
“哒,哒哒哒——”
终于,门口传来脚步声。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然而走进来的却是苏奎。
他身后还跟着一堆人,三教九流,看不出什么来头,但显然来者不善。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大伯和堂哥呢?”苏正魏俨然已经察觉到什么,严阵以待。
“怎么你还没收到消息吗?”苏奎一只手插着口袋,一只手摸了摸下巴,作思考状,“不应该啊。”
正说着,韩管家拨开人群走了进来,在苏正魏耳边说了几句话,他顿时面如土色,跌坐在沙发上。
“曾外祖父!”
许甜甜立开担心的跑到他跟前照顾。
张兰玉看到这状况,便知道没必要抱希望了,绝望的捂住脸哭了起来。
许摘星施针稳定了苏正魏的状况,质问苏奎,“你和大舅一起去的缅国,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他们再也回不来了,现在苏家由我接管,你们想要继续享受这好生活,最好识相配合点。”苏奎走到单人沙发上,嚣张的翘起二郎腿。
“是你害死了你大伯和堂哥,”苏正魏瞪着机警的双眼,目光如炬,“你这个畜生,当初我就不应该心软留下你!”
“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苏奎不以为然的挖着耳朵,将指甲里的耳垢吹飞,漫不经心的说,“打小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爸,也不喜欢我,最好的东西,永远是大伯家的。”
“这太不公平了,真的。”
“我是我爸的儿子,我为我爸争,为我自己争,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