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商业中心开了家美容店,京城一大半的名媛都是会员,生意相当红火。
许摘星去的时候店里还算清闲,白裴瑜将她带到贵宾室,亲自招待。
白裴瑜在职场上的状态和平时的温柔贤妻大不相同,完全是女强人的形象,这让许摘星觉得很新鲜,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口。
寒暄了半天,反而是白裴瑜看出她有事要说,主动打开了话匣,“摘星,我把你当亲人,跟我说话,不必顾忌太多。”
许摘星终于鼓足勇气开口,眼神热切而真诚,“那我就说了,怎么说呢,你哥、就是,他和我——”
白裴瑜向来洞悉人心,一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明白了个大概,“看来你是知道了,我哥喜欢你,他告诉你了?”
许摘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又丧气的摇头,“没有,我自己猜出来的。”
“跟我想的差不多。”白裴瑜笑着抿了口茶。
“是吧,他根本藏不住心事,也不知道怎么把生意做这么大的。”许摘星自暴自弃般开玩笑。
“做生意他是行家,感情我哥就是张白纸,怎么能一概而论。”白裴瑜理性的替哥哥说话。
“怪我,”许摘星觉得很抱歉,“我早应该觉察到的,结果却拖到现在,是我让他误会了。”
“误会什么呢,”白裴瑜语重心长,平静的像是年逾半百的长辈,“哪怕你什么信号都没给过,他还是会遇见你,会对你心动,会死心塌地,真的,你完全没必要为自己的魅力自责。”
许摘星茫然望着她,不太理解其中的意思。
“你以为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白裴瑜耐心的问。
“不知道,也许是那次我挡下他的车,可能我当时的样子激发了他的保护欲,并且我恰好长在了他的审美上?”许摘星在脑海里回忆她第一次见白准的场景。
“远比那更早,”白裴瑜否定她的臆测,稍稍向她倾身,“是在医院,他看见你靠在病床边,从那一刻起他的心就乱了,这是他的原话。”
许摘星想了一下,那时候她正被抑郁折磨,面无血色,活像个行尸走肉,没有活力,更别说楚楚可怜让人想保护了。
白准竟对那样的她一见钟情,不可思议。
可不管怎么样,许摘星确信自己没有把他当成一个追求自己的异性。
她对他,对白玦和桑祈都是一样的,和白裴瑜一样,是朋友。
“摘星,我希望你可以给我哥一个机会,他会把你爱得很好。”白裴瑜带着哀求的语气期待她的答案。
“不,”许摘星腾得站起来,她感觉自己已经铸成大错,不能一错再错,“不可以。”
“为什么呢,”白裴瑜跟着站起来,想从别的角度说服她,“我向你保证,他对你完全出自真心,他甚至拒绝年轻的追求者——”
“就是因为这样!”许摘星大声的抢过话,自言自语似的,又降低声调,“才必须到此为止,你不用再劝了,你哥其实没出差,他在住院,你去照顾他吧,地址我稍后发给你。”
“我得走了。”她把包背到肩上,逃也似的跑了。
一直出了店门口,许摘星才敢停下来。
她感觉自己像个逃兵,狼狈又凄凉。
她一点也不怀疑白准有给人幸福的能力,甚至能够预见答应他之后琴瑟和谐的样子。
他是个君子,会对她毫无保留,
但她却不敢,因为她清楚自己心里藏着谁。
如果只是单纯的因为觉得她条件合适,她或许可以考虑,彼此将就过一辈子。
但他不是,他真的爱她,而她给不了他同样的热烈的感情。
得不到心爱的人的爱,人是会变得,变得痛苦不安,变得患得患失,她不能毁了那么好的一个人。
许摘星回头往店里看了一眼,然后挺直身子,决绝的离开。
她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今后尽量避免和白家来往,至少短时间内不行。
月升日落。
白准感觉今天过得格外漫长。
到了饭点,其他病房已经飘来饭菜的香气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许摘星还没有出现。
他心急的走到窗边往下看,听见高跟鞋的声音,立刻惊喜的回头。
然而进来的却是白裴瑜。
白准眼里的光瞬间变暗,往她身后张望了两眼,确认许摘星不会出现之后,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淡淡的跟妹妹打了个招呼,“来了。”
“怎么下床了。”白裴瑜过去扶他坐下。
“躺久了不舒服。”白准随便找了个借口。
事实是他怕许摘星见到他羸弱的样子,他不想只是躺在病床上跟她相处,哪怕只是短短二十分钟,他希望她把他当成普通人。
但现在都成了奢望,没用了。
白裴瑜静静的照顾他用餐,不时寒暄两句,但他都没什么表情。
兄妹之间向来没有秘密,终于白裴瑜先憋不住了,“下午,摘星来找过我。”
白准沉默了很久,才又低低的扔下一句,“我知道,她拒绝我了。”
白裴瑜甚至兄长情绪内敛,越是平静,内心就越是波涛汹涌。
她张张嘴,想安慰兄长几句,却被他打断,“不谈这些,说说家里,凌可心住下了?”
“嗯,”白裴瑜只好顺着他的话讲,“跟白玦没日没夜的闹,两个人都是孩子脾气,谁也不让谁,你不在,没人管得了。”
白准思忖片刻,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明天给我办出院手续吧。”
“这怎么行,你才刚住进来,伤口还没愈合呢。”白裴瑜不同意。
“不疼了,住着没意思。”
心疼的厉害,再继续在这儿憋着,这伤,一辈子都好不了。
白准态度很坚持,白裴瑜也只能答应。
她帮着他躺好,叫来医生咨询了一下出院的事,得到肯定的答案才放心离去。
翌日。
凌可心得知白准要回来,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
他一下车,就跑过去,像抱树一样环抱住他,“准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白玦靠在门边,百无聊赖的踢脚。
由她任性片刻,白准将她从身上推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你走吧,我不会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