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摘星本想多问几句的,恰好这时候许甜甜跑下来,就没张口。
“妈咪你看,这是我跟曾外祖父学的毛笔字,曾外祖父还夸我了呢。”许甜甜把字帖在她面前的桌上展开。
苏右旗斟酌片刻,还是跟着上了楼。
许摘星担心的往楼上扫了一眼,又被许甜甜拉回注意力,“妈咪你看嘛,我练的可认真了~”
“确实,甜甜耐性不足,却有些天赋,笔力浑然天成,我正考虑要不要给她专门请个大师指点指点呢。”苏正魏笑着说。
许摘星仔细看了看,连连点头,“比我写得好。”
“那妈咪你高兴吗?”许甜甜笑盈盈的邀功。
“高兴,”许摘星抚摸她的小脑袋,“甜甜掌握了一项新技能,妈咪为你感到骄傲。”
“甜甜会一直做妈咪的骄傲的,所以妈咪,你也要快点好起来喔~”许甜甜说着,安安静静的躺到她怀里,乖巧的像一只小兔子。
许摘星知道,她是在用这种方式,让她不要放弃。
她圈住许甜甜,用力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死死抱住。
对不起甜甜,妈咪错了,妈咪答应你,不管有多难熬,都一定会撑下去!
许小宝看着这一幕,默默松开了口袋里的手机。
国外研究室的考试结果已经出来了,他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成为了该机构的第一位华人学员。
本来也打算给许摘星看得,但他不想分走甜甜和妈咪相处的时光。
反正目的都达到了,只要许摘星好好的,被关注与否,许小宝并不那么在意。
许甜甜于是更肆无忌惮的撒娇,许摘星对孩子有愧,一律哄着。
母女两说贴心话的时候,宫墨寒手机震动,拿着手机走出去院子里。
许小宝站了一会儿,跟出去,到他身边,宫墨寒刚挂电话。
知道他有话说,宫墨寒也不急着走,就定定的望着屋外,面上没有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虽然快七点了,天还是很亮,院角的大树上知了还在拼命发挥,好像嫌这天还不够热似的。
父子俩隔了两米远,余晖打进来,在地上印出一长一短两道影子。
良久,还是许小宝率先打破沉默。
“你不觉得你对她太残忍?又是爬山又是潜水,还差点淹死,这样搞下去,我看她的身体倒是要先跨了。”
宫墨寒似乎早有预料,似笑非笑的活动了一下筋骨,“除了刚搬过去那一晚,她没再做过噩梦。”
一句话就把许小宝准备多日的腹稿打散。
诚然,他不认可宫墨寒的治疗方式。
但事已至此,不得不承认,宫墨寒的想法虽然简单粗暴,却行之有效。
最重要的是,他,包括苏家所有人,都太心疼许摘星,根本做不到像宫墨寒一样对待她。
许小宝看着宫墨寒胸有成竹的样子,莫名的想起在树上看到过的,宿命论。
有些事情,总是峰回路转,让人不得不怀疑结局早已注定。
就像现在,明明许摘星和宫墨寒已经再无回转的可能,命运还是再一次将他们捆绑在一起。
宫墨寒没注意他的小心思,感觉夕阳静好,闭上眼睛用力的吸了口气。
许小宝看到他微扬的嘴角,心中的疑惑,越发强烈。
——
从苏家回来之后,许摘星异常配合宫墨寒安排的行程。
第二天他们去骑马,在马上乘风前行的时候,许摘星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第三天,宫墨寒抱着她从五十米高的看台一跃而下,掉了一只鞋,但她心里的包袱似乎也丢了不少。
几天下来,许摘星累得腰酸背痛,但睡眠质量直线上涨。
她完全习惯了宫墨寒这个人肉枕头,也不顾忌什么矜持,每顿饭都吃的饱饱的,甚至已经开始不客气的点菜。
宫墨寒好脾气的惯着她,没有一句牢骚。
这天,许摘星早早换上新买的专业运动服,挡住宫墨寒的去路,装酷的抓了下帽檐,“我准备好了,今天什么项目,放马过来吧!”
话刚说完,门铃声就响了。
“叮咚叮咚——”
宫墨寒转身去开门,不一会儿领着苏右旗夫妇和白裴瑜姐弟俩走了进来。
“白玦,你们怎么来了?”许摘星看到他们很意外。
“上次在医院你不是说病了吗,早就想来看你,一直没机会,今天总算抽出时间,你好些了吗?”白裴瑜上前拉住她。
“好,好多了。”许摘星有点尴尬。
她这病不同于普通的病,要是待会儿问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看她的气色就知道了,红光满面的,肯定好的差不多了。”白玦随手把带来的东西放下,“我就知道没有摘星你搞不定的事。”
许摘星苦笑,“你把我说的跟神仙一样。”
众人一阵憨笑。
“神仙?Nonono,”白玦摆了摆食指,“对我来说,你可比神仙靠谱多了。”
“摘星,你,是我的神!”
他说着说着,就耍宝的单膝跪地,学着信徒一样给许摘星行礼。
许摘星一时哭笑不得。
“去,”白裴瑜轻踹了他一脚,“没个正形儿的。”
白玦嘿嘿笑了两声,老老实实坐到旁边去。
屋里扫了一圈,目光落在宫墨寒身上,顿时变得诡异。
他不是摘星的前夫嘛,怎么到了京城还住在一起。
这关系,够乱的。
宫墨寒触及他的目光,礼貌一笑。
白玦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白裴瑜笑了笑,忽然注意到许摘星的衣服,“你这是,要出门?我们是不是耽误你事儿了?”
“没有没有,早点晚点都一样的。”许摘星不想让对方扫兴。
结果宫墨寒很没有眼力见的破坏了气氛,“确实准备出门。”
白裴瑜尴尬一愣,这位,还真是,有个性。
“那要不然,到苏家再坐坐?”苏右旗出言解围。
不等白家姐弟回答,宫墨寒再次开腔。
“是要去法华寺的,在那儿给已故的孩子安排了一场法事,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
“主持说,人多一些,逝者会得到更多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