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镇阳关西南方六十余公里处,隶属于天阳府的阳渔城内,一间厅堂内,此刻正有不少人齐聚一堂。
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这些人或是衣着华丽,或是身披甲胄,或是商人装扮。
但每一个,都给人一种身居高位的感觉,不像是普通人。
大厅首位。
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面容消瘦,双目微眯,似乎随时都在笑。
他穿着一袭黑色华服,露出的一双手,雪白而纤细,鬓角有几缕乌黑的发丝披散下来,可以看得出来,他曾经是一个俊朗的男子,即便是现在,也有着一股特殊的气质。
“你们都是我等天阳会的中坚力量,有没有什么办法攻下镇阳关?”
卓安易看着众人,微微一笑。
天阳府位于京畿府的西面,作为六朝古都,经济繁华,是大周中心之一。
各种产业,商业,都在此扎根,极其繁荣。
即便是江湖势力、世家贵族势力,在大周也是排在前列。
“冶阳侯,镇阳关,气势雄浑,再加上谭跃将军,单靠我们,未必能拿下。”
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上的,正是大周八侯中的泰北侯。
他是整个大厅内,除了冶阳侯卓安易之外,达到了真武境的人。
整个大厅之中,只有他们两个是真武境修为。
但是冶阳侯却是传承悠久,每一代都有一位真武境的高手坐镇。
而泰北侯府,也不过才出了两个真武境而已,同为大周八侯之一,但泰北侯的实力是不如冶阳侯的。
因此,天阳会会长是冶阳侯。
“泰北侯说得不错,镇阳关乃当世雄关,我等两万大军,根本不可能攻得下来。
众人纷纷点头。
没有人想要去攻镇阳关。
那是一块硬石。
搞不好头破血流。
他们辛辛苦苦才攒下一点家底,怎么可能冒着以卵击石的风险。
“阳侯,你怎么看?
卓安易的视线,落在了右边第一个座位上。
一位身着黑色铠甲,身姿挺拔,面色沉静的男子正端坐在椅子上。
这名男子看起来只有二十六七岁,虽然是全场最年轻的一位,但谁也不敢小看他。
只因他是阳侯李定国!
森木山两年多以前,曾经发生过一起叛乱,规模相当之大,聚集了上万人之多。
正好,森木山距离阳侯的封地不算太远。
这些叛军觊觎阳侯封地,万余兵马向阳侯攻去。
那个时候。
老阳侯刚死,新任阳侯就带着一支千人私兵,一举击溃了这一万多叛军,杀敌超过五千,让很多人都大为震惊。
这些叛军,尽管是一群乌合之众。
不过阳侯府的这些私军,也算不上是精锐。
全靠阳侯用兵,才能大全!
这一战,李定国连杀四大外罡武者,威名远扬,连皇帝也表下嘉奖。
“镇阳关不.....”
李定国冷静地说道,然而话音未落,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刺痛,大量的回忆涌入!
张献忠!大明!汉人!永历帝!南明!
……
一幕幕画面从他眼前掠过。
他一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边努力的吸收着记忆。
“阳侯?”
卓安易一怔,看到李定国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顿时心中莫名其妙。
话都没说完,这幅神情是什么意思?
难道……
这阳侯小小年纪,难道有什么隐疾不成?
不只是他。
大厅中其他人,也纷纷望向李定国,眼中尽是惊意之色。
有的人都准备去请大夫了。
“我没事。”
过了一会,李定国深呼吸一声,脸上的痛楚消失得干干净净,脸色也变得平静下来。
泰北侯疑惑:“阳侯,是不是有什么伤势?”
李定国看起来,似乎是受了不轻的伤势。
他内心幸灾乐祸。
李定国天赋异禀,乃是天才,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到底有天才?
曾经名列天骄榜第二!
二十五岁,就能带领一支千人私兵,轻松连斩外罡,未来突破到真武境,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甚至达到真武四重,甚至更高境界,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他自己?
从他突破真武到现在,已经过去六年,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他甚至有一种悲凉的感觉,那就是,自己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有寸进了。
这就是天赋注定。
就算运气好,突破到了真武境,最多也就止步一重。
所以……
他非常羡慕这些未来不止步在真武一重的天才。
为什么你们不会止步?
而自己,却要止步于此?!
“伤势?”
李定国神情淡然,看了眼泰北侯,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随后,他站了起来,对着卓安易拱了拱手:“冶阳侯,从现在开始,我阳侯府退出‘天阳会’!”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怔,望向李定国的目光充满了错愕。
就连泰北侯和卓安易,也都一脸错愕。
退出天阳会?
下一刻,卓安易面色一变,目光冰冷地看向李定国。
“各位,后会有期,告辞。”
李定国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卓安易冰冷的脸色,径直离去。
无人说话。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卓安易和泰北侯身上,想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站住!”就在这时,泰北侯突然出声。
李定国停下了步伐,从容转身,面无表情的望向了泰北侯,并未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可不知为何,泰北侯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不知道为何,看着李定国那张淡然而又平静的面容,总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他还只是个年轻人,顶多外罡三四重,应该是昨晚嘿咻得太多,都感觉不对了。”
泰北侯双眼微眯,暗自一笑,目光平静地望向李定国,说道:“我们正在商量怎么拿下镇阳关,你现在离开,是不是要将我们的打算告诉镇阳关?”
闻言,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沉,望向李定国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
难道,这就是那个年轻人的打算?
李定国淡淡道:“不会。”
那所谓的天阳会,对他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未来可言,所以他才不会跟随。
想要攻取镇阳关,实在是太狂妄了。
或许,这个时候,镇阳关的谭将军,正在盘算着怎么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好向朝廷领赏。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
泰北侯缓缓起身,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