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血吗?”
眉心间传来的剧痛和口中的铁锈味已经把答案硬生生的打印在林止伤的意识里,这脑海中的反问无非是难以接受现状罢了。
“恭喜您入职,明天带一些相关材料来就能上班了”
就在昨天,刚刚大学毕业又刚刚好找到一份满意工作的林止伤,用抑制不住的笑容和对未来充满憧憬的眼神回应了面前的制作人。
“明天见!制作人!(笑)”
林止伤尝试动一动脑袋或者扭动一下四肢,但平时听话的身体现在用一种雾一样的感觉回敬林止伤的大脑。
50厘米的高度对于成年男性无非抬一抬腿即可轻松征服,甚至可以双脚跳跃又或者倒立登上。
“妈,我找到工作了,底薪中千,还不算绩效,干的好了项目赚钱还有更多分成。别担心,您这是小病,等儿子赚了大钱,带您去协和医院一天就治好了。”
“儿子,你一个人在外一定要注意身体,别总吃垃圾食品,别老喝碳酸饮料,对牙和胃都不好”
应付完亲妈定时来的“领导查哨”后,大口大口灌着刚从冰箱拿可乐。用吃完薯条没有擦的手在键盘上敲击着,由于右手拿着妈妈口中的“垃圾食品”,所以用左手握住了鼠标。
“多亏我技高一筹,做个面试DEMO比什么竞赛证书强多了,差点就被别人撬走了”
“啊!!!!!!!”
虽然四肢不能动弹,但是耳朵作为大脑的门神,还是依旧在岗位上坚持。从音色和分贝上判断,应该是三十岁到四十岁左右且结婚生子的女性。因为还听到了儿童的啼哭。
由于是面朝大地母亲,加上眉心的血液已经倒流在眼睛附近,林止伤现在只能看见模糊且黑红的地面。不然与生俱来的好奇心,一定要目睹这位埋没于人间的女高音的芳容。
女高音这力压所有破晓鸡鸣的嘶吼声,引来还未睡觉的邻居。林止伤心里涌出一丝感激之情,因为自己遇到这种事情往往会马上离去,就不凑热闹也不想染上事情。
就这样耳边环绕着邻居们的呼救声,林止伤眼前这黑红的地面逐渐模糊,耳朵这个勤劳的门神,也随着主人的离去,也随时准备跑路。
“你爹我找到个老坤把爽的工作,不说别的,饮料随便炫,还能毛几瓶回家喝。”
“行行行,过年吧,你回家咱们聚一聚,撂了。”
保存关机打滚到床一气呵成,林止伤躺在床上看着大数据还在不依不饶给他推的考研视频和广告,心里有不甘和些许愤怒,转而盯着那接近半身高的资料。
“明儿早上,咱们就该说再见了~”
“(救护车尖锐的嘶鸣)”
如果说是什么让林止伤能保持清醒,就是这眉心的伤口,伤口可能形容的过于模糊。应该说是和碎石子水泥地完全融合过后的区域,那足以让生活在脑袋里20多年没有移位的大脑,使它离后脑勺更加亲近的微型开颅手术。
意识逐渐远去,眼前逐渐晦暗,怀着心有怨恨和不甘,用尽全力再喉咙里留存一口气。只因走马灯中回忆起小时候的僵尸片,道长讲述僵尸的形成是死之前心有怨念导致喉咙中尚存一口人气。
......
混沌
虚无
这如同置身于宇宙之中的缥缈和无力感,就像断开链接空间站绳索的库沃斯基一样,耳边嘈杂但是宁静,眼前黑暗但是鲜艳。感受不到任何实物,只有包裹在四周的太虚。
......
空洞
缥缈
“这就是死亡吗?”
尘归尘土归土,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自己马上就会成为这虚空的一部分。林止伤心里叨念着,如果说林止伤还有心的话。
想去触摸发现自己没有手,没有躯干,没有实体。声音和视觉的感受无非是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对于“太虚”的反应罢了。
......
“宿主:林止伤”
“命途:天命之魄”
“体质:普通凡人”
“境界:人间境-脱胎期”
“资质:无灵根”
“灵魄:0点”
“功法:无”
......
这是什么?谁再说话?为什么有人说话?再嘈杂又昏暗的“死亡世界”为什么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还有又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东西?
“宿主。”
林止伤的眼前,又或者说是可以感知视觉的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这个光亮和周围的混沌相比带来了安宁,带来了一些安慰,让林止伤在孤寂的“死亡”时间有了希望。
“宿主!”
“谁?你是谁?我还活着?!”
林止伤回答回应了这个声音,它不知道在没有嘴巴的情况下是怎么发声的,它不知道这个声音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孤单臆想出来的幻觉,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宿主」,它更不知道它的“未来”是什么。
林止伤只知道,现在只能回应这个声音,只有承认这个称呼,才有可能去摆脱没有实体感的缥缈,这种孤寂的虚无!
“你是护士,大夫还是医生?”
“我能听见声音,我还能发出声音,我还活着!”
“宿主,非常抱歉您已经死亡了,或者说,在那个世界的你已经死去。”
护士。正如死前听到那个女性的惊声尖叫一样,林止伤敏感的神经可以从音色和语气去判断人的年纪和性格,自然分辨性别也是相当简单了。
在一片混沌和虚无之中传来的声音,救命稻草一般的声音,专注的林止伤下意识通过“面前”这个东西的语气和音色,给它贴了一个女性的标签。
“什么意思?什么叫那个世界?我死了现在你是什么?”
就算林止伤在心里的思绪如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一般的泰然自若,但焦急又口吃一般的回应却把自己慌乱焦急的心境展露无遗。
“宿主,现在没有时间过多的解释了,我只能简短的告诉你”
“宿主您是「天命之魄」,所以您并没有死”
“您还会以林止伤存在下去,只不过在另个世界!”
“请宿主一定要记得唤醒「系统」,这是你再那个世界生存的关键!”
那团带来安宁的光亮说完话之后便消失不见。林止伤还有十万个为什么没有问出口,接着一股木然的厚重感涌入全身。
先是挤压无知觉躯干的压迫感,再是自下而上的酸涨感,和长久没有锻炼突然登山跑步之后带来的酸痛不同,这种酸胀让你难以维持现状,只希望马上走动走动去摆脱,可惜就像做了局部麻醉一样,无法动弹。再稍有缓和之后就是剧烈的偏头痛,每吸一口气不知道大脑那个部分会产生摩擦大脑的痛觉。在你按摩大脑以便缓解时候,一股强烈的晕车呕吐的自然反应涌在了你的脑干和咽喉。
不适的感觉变成睡觉压迫神经血管后血液重归时带来的痛觉,只不过被压迫的好像是林止伤的全身,越想动弹疼痛回应的越大。不过让林止伤感到有所转机的是面前又出现了那团给他带来安宁的光芒。
林止伤这次没有听见熟悉的声音,只看到光芒之中有黑影凝成了几个字体。
任务:学堂立威
“?”
林止伤的疑问又多了一层,这是什么?什么任务?怎么完成?去哪完成?
光芒逐渐变强,颜色越来越发白,强度也越来越刺眼,林止伤的神经记忆让它做出闭眼的动作。可惜它依旧感受着刺眼的光芒,没有眼睛自然做不出闭眼的动作,现在林止伤如同被撕破衣物强制紧固在沙滩上承受着正午的阳光,眼眶之中立着三四根牙签使它无法逃避只能直视。
......
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但既不是刺眼的光芒,也不是木然的厚重感,而是从眉心传来的刺痛!痛觉是真实的,是实在的,是能用肌肤和大脑感受到的。林止伤条件反射般的叫了出来。
“啊!!!!!”
“没死!没死!”
“这小子还挺抗揍!”
伴随着林止伤痛苦的哀嚎,还有耳边传来有些许惊恐但更多带有戏谑的话语。这话语依然不是虚无缥缈的,是切切实实用自己的器官「耳朵」听到的!
“装什么死,吓唬谁呢?!”
眉心的刺痛还没有消失,随着而来是后脑勺被压迫或者说被冲击的感觉。
林止伤用敏捷的耳朵辨别。嗓门最大的年纪应该在十几岁左右,确切说是13岁的男性,粗大嘹亮的音色应该身材强壮有力,经常锻炼自己。在一旁还有附和且带有尖声鸭嗓的小弟角色的人物,大概也是13岁左右的男性。
很明显,这里不是医院,耳边传来的声音自然也不是医生或者大夫。但是林止伤从声音判断自己是肯定不认识他们的。
眉心虽然有刺痛,不过额头传来的感觉告诉林止伤,这不是碎石子散落满地再额外带一些生活垃圾的水泥地。是泥土,是被雨水浸润过的泥土,是广大乡镇没有铺路依靠人走出来的泥路,没有水泥一样的坚硬但是方便劳动人民开拓的土地。
“城诏,要不今天算了,万一真出事咋办啊”
林止伤听到了第三个声音,年纪和性别与其他两人相仿,只不过他的声音过于浑厚,说明体重至少接近200斤。
随着头部压力的缓解,林止伤条件反射般的用左手去触摸自己的后脑勺。用手触摸?林止伤惊讶到自己竟然可以使用自己的手臂,可以移动自己的左手。和早上出门被磕到大脑不能控制身躯的自己不同,现在的自己,和残废相比无非只是受到一些皮外伤罢了。
林止伤缓缓的站起来,虽然比起四肢宕机好很多,但是身体依旧受到或多或少的冲击。面部从土里出来不得已必须闭上一只左眼,用右手擦去右眼的泥土,左手撑起上躯,右腿直立左腿弓步。终于可以看清楚现在的状况。
“赵俊,我说没事吧,这小子很抗揍的”
眼前这个强壮的「小孩」对着一个小胖子得意的笑着说。
比起疑惑更让林止伤感到震惊,震惊的不是面前距离一米左右的壮小孩,和身后两位一胖一瘦看似跟班的小弟。
而是周围环境,无论是屋子的装潢还是街边那些只能在或者电视中看到的“道具”,若不是去过见识过肯定会错把自己现在呆的地方当成是横店。很明显这种富含生活气息是道具无法做出来的。
林止伤的思绪马上从早上的意外、太虚中的幻听和现在的情形判断出:
“我......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