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的心瞬间跳到了120,蒋励的手机竟然响了,接还是不接,要是有人发现蒋励长时间不接电话,一定会报警,若是听出声音不是蒋励,也同样会报警。小鱼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看着手机第三次响起,小鱼一咬牙按下了接听键。
“喂,儿子啊,你还生妈妈的气呢,怎么不说话?你在听吗?妈都是为了你好。”
小鱼一听这声“儿子”,心里一颤,他从小失去父母,从来就没有人管他叫过儿子,他感觉这声音是那么亲切,那么动听,那么慈祥,简直是他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动听的声音。他本打算应付两声就放下,又舍不得放下了,只听见电话里絮絮叨叨“儿子啊,你要明白,妈才是真心对你好。妈不会坑你,妈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你,你叔是想把你拖下水,妈希望你过正常人的生活,你现在不缺吃穿多好啊。”电话那头明显有些哽咽。
小鱼想到连蒋励这样的人渣都有妈,自己连蒋励都不如,竟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你说话呀,你能原谅妈吗?你在听吗?你怎么还不说话?”
小鱼被逼急了,含糊地叫了声“妈”。叫完立刻收住,紧张的听那头的反应。哪知那头竟然欣喜若狂“你肯叫我妈啦,你终于肯叫我妈了。儿子,妈让你舅舅给你送钱去!”电话那头显然已经喜极而泣了。“不,不用。”小鱼从牙缝里又挤出两个字。
“你吃的怎么样?不行就雇个阿姨给你做,别舍不得花钱,总点外卖。冬天天冷,要穿棉裤。”这一声“妈”让电话线那边的女人由小心翼翼变得滔滔不绝。“你交女朋友了吗?少去乱七八糟的地方”小鱼静静地听着,不忍挂断,也不敢挂断,只是含糊的“嗯嗯”地答应着。终于在小鱼第18次答应“嗯”之后,对方高兴地挂了电话,小鱼紧张的心放下了,一时间百感交集,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从蒋励母亲的电话里小鱼推测得知蒋励继父应该是卖假药的,想利用蒋励,蒋励的母亲不同意将蒋励赶回了老家,可是蒋励应该还是被拉下水了,地下室的假药应该来源于这个犯罪集团。那么他们是怎么交易的呢?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小鱼打开了蒋励的电脑,一双击??聊天软件的快捷键,蒋励的账号自动弹出,要求输入密码,小鱼当然没有密码,但小鱼是学计算机的,这点难度还能解决,一顿操作猛如虎后登上去了,小鱼心里一喜,蒋励的昵称叫铁臂哪吒,怪不得桌上摆了个哪吒像。他打开朋友圈,里面很多头像,没人上线,小鱼逐个查看聊天记录都是清空的。他仔细观察发现蒋励的朋友都以动物命名,有叫秃鹫的,有叫蜗牛的,有叫东北虎的……,只有一个例外,叫千手观音,一共十多个人。小鱼又搜索硬盘,果然发现了一个加密文件,他解开了密码,看到这个文件里记满了电话号、网站名、动物名和数字,象一个通讯录,他数了一组较长的数字,发现好像是银行账号。他看着看着发现不对劲,他猛然想起密室里那些大纸箱,小纸箱。一个疯狂极富逻辑的猜测,在他的大脑里形成。动物名会不会是交易的人,上家或下家?看着黑龙江,河北,北京,新疆这些遍布全国的地址,小鱼感觉到自己好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他越想越害怕,原以为蒋励只可能是销售链的最底层,没想到……。若是他的同伙知道了自己并非蒋励,岂不是会杀人灭口。
报警?自己怎么解释蒋励的死。已经冒充了蒋励几个月了,谁会相信自己当时的动机?看着眼前一串串的数字。小鱼的头有点晕,直觉告诉他也许自己所看到的,正是警察一直想寻找的。自从自己成为蒋励后,他就一直感觉自己像站在天平的中间,一端是正义,另一端是邪恶,一端是人性,另一端是人生,他左摇右摆,一不小心就会跌下无底的深渊。考虑再三,他手指轻轻一点,文件删除了,他长长的舒了口气。
逃吧?不能再眷恋红尘了。什么汽车洋房,什么小涵,神马都是浮云,赶紧逃,小鱼第二次想逃离蒋家。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小鱼收拾好衣裳和身份证,又带上密室里的钱,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正要开门“叮咚”门铃响了。
小鱼悄悄地靠近,从门缝里正要往外看。外面的人已经叫上了“大励,我是你大舅,不用看了,开门。”
大舅?蒋励还有个大舅,小鱼的心又开始凌乱了。他会不会认出我这个千古疑问又出现在小鱼的大脑里。
“你……你怎么来啦?”
“你妈让我来的,他没告诉你吗?”小鱼想起蒋励母亲是说过,暗骂自己混蛋,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忘了。
随着一声拉门栓的声音,一个年近50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小鱼的面前,这人身材高大偏瘦,皮肤微黑,两只眼睛放射出飘忽不定的光。一进门就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小鱼,瞅的小鱼头皮都有些发麻。
“大外甥,你精神了,黑了点,黑点好,瞅着壮实。”
小鱼有些心虚,假装热情的说:“大舅,你辛苦了,快进屋。”他边说边接过那男子的包。
“你妈临时有事脱不开身,也是怕连累你,让我来看看你,给你送点钱。咱爷俩又一年没见了吧?想没想我?那男子搂着小鱼边说边往屋里走。”态度极其亲热。
小鱼有些不喜欢被陌生男人搂着,但还要赔笑脸,“想,当然想了。”
“你想我给你送钱了吧?哈哈……”
那男子笑着,径直进了客厅,“这大刀哪去了?怎么换成书了?”蒋励的舅舅一进屋就发现客厅中的关公变了,手里的大刀没了。“嗯嗯,我嫌屋里摆把刀不吉利,前一阵换了”。原来那刀被小鱼连蒋励一起埋了,小鱼看着关公的手发空便将一本书卷成个卷插在手里,显得有些滑稽。
“对嘛,我以前就和你说过,刀乃凶器也,可不是随便摆的,那时你还不听,现在好。”
“舅,你坐,我给你倒点水。”小鱼生怕他看出什么,急忙将他让进客厅。“不累,净坐着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我就直接找来了,还好在家。”
“我昨天手机没电了,我妈好吗?”
“有进步,知道叫妈了,表扬,你妈挺好,就是最近有点儿事,没时间来,让我来看看你,你是不知道,你管她叫妈把他给乐的。”男人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两摞钱来。指着其中一摞说“这是你妈让我给你的,剩下这摞是你的工钱,不少吧?要不你就把你妈给你找的大学上了,免得我瞒你妈瞒的辛苦。”
小鱼顺嘴说:“行。”
“你答应了,”男人出乎意料地抱住小鱼,“你是真改好了,你妈说我还不信。我的天呐。”
“嗯,我最近交了个女朋友,装大学生我也得装像点是不是?”小鱼不自然的挣脱开男人的胳膊。
“对,男人有女朋友就成熟了。找着拴马桩子了。”
“舅,你先坐,我上去拿包,咱出去吃。”
小鱼上楼赶紧把自己打好的包放进柜子里。白天领着男人在饭店吃了两顿饭,晚上安排他在楼下的卧室睡下。
第二天,小鱼被什么声音吵醒了,他来到阳台往楼后一看,吓得差点从楼上跳下来,只见蒋励的舅舅正在树下挖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