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娇格外在意时间。
等到了审讯室，坐下，宋怀娇第一句话就问：“现在几点了？”
方景辉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
看到有些熟悉的时间，他的心底，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但他还是压制下去了心里的烦躁，回答了宋怀娇的问题：“九点五十三分。”
宋怀娇总不可能提前预知到她会晕倒，以此来拖延时间吧？
分明……不可能。
“哦……”
宋怀娇长应了声，看向方景辉，眨巴眨巴眼睛，“方哥哥，我的糖呢？！”
“给你。”
方景辉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递给了宋怀娇。
“方哥哥……”
宋怀娇嘟了唇，“这都多少次了，你怎么还不记得啊……真是个大直男，一点儿都不贴心。”
贴心？
方景辉冷笑一声，他要是能对宋怀娇贴心，安安就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敲他的天灵盖。
但，方景辉还是把棒棒糖的包装纸给拆了，塞到了宋怀娇的手里。
“说吧。”
方景辉也不问问题，直接说：“抓紧时间，赶紧说。”
“李艳的案子还没结吧，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宋怀娇小口的抿了一下糖。
甜甜的。
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好甜哦……方哥哥，终于又吃到了你送给我的草莓棒棒糖，再不吃，我可能都要死掉了。”
这叫人误会的神态，还有这叫人误会的字句。
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糖里带些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呢。
可……
里面分明什么也没有，只是方景辉在路边的商店随手买来的棒棒糖。
只是，情感寄托，要比毒品，更让人上瘾。
“没有！”
方景辉一口否决，“糖你也吃到了，你快点说！”
“我不。”
宋怀娇吐了吐舌，看起来莫名有些俏皮，“我就要九点五十八分说。”
“宋怀娇！你别和我讨价还价！我有一百种方法……”
方景辉想了想狠话，最后吐出了口，“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吃不到草莓味的棒棒糖！”
“可是，你们想要线索，就只能与我做交易，只能给我糖吃。”
宋怀娇抿了抿唇，“别着急，方警官，没几分钟了。”
没几分钟了。
这句话，从宋怀娇的口中，轻飘飘的吐了出来。
就好像，即便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宋怀娇的眼底，也不过如此。
“昨天，我对你进行审讯的时候，你也一定要选择在九点五十八分开口。”
方景辉的目光，落在宋怀娇的身上，“命案，出现在十点整……宋怀娇，你是不是提前和你哥哥交流过，所以，才会选择只提前两分钟提供给我们线索？你知不知道，提前两分钟开始说，等你说完，命案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怎么救人！！”
宋怀娇没说话，只是盯着方景辉看。
即便没说话，方景辉也读懂了宋怀娇眼里的含义。
她就没想过，让他们救人。
“……我不知道啊，我已经被拘留这么久了，我怎么和我哥哥提前交流呀？更何况，你要是觉得我们之间的交易对你来说是一笔亏本买卖，你可以不做这份买卖，”
沉默了好一阵儿，宋怀娇还是开了口，“我只是喜欢九点五十八分这个时间点而已，怎么了，方哥哥，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
方景辉没办法说不可以，也没资格说不可以。
法律也没有规定过，宋怀娇不能喜欢九点五十八分这个时间。
只是……
方景辉受不了了。
这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对他来说，是对另一位民众的催命符。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如何救对方。
就好像是在等待着，已经被宣判了的死亡。
无助感，密密麻麻的爬满了他的心口，叫他呼吸困难。
“师父。”
与方景辉不同的是，何松陆一直都在盯着时间，等待时间慢慢的流逝，直到到达九点五十八分的第一秒，何松陆开了口，“九点五十八分了。”
“已经到你喜欢的时间了……现在，可以说了吗？”
方景辉灼热的眸光，紧紧盯着宋怀娇。
却见，宋怀娇不紧不慢的把棒棒糖从口中拿出来，轻轻咂了咂唇，“当然可以啊，不过……也不知道，方警官愿意不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呢？”
“方警官查案这么辛苦，我也希望方警官能尽早……解脱。”
故事，就是线索。
第一次，方景辉不知道。
但，现在，他很清楚。
他坐了下来，眼球里有着密布着的红血丝。
“……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