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辉捏紧了拳头。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让劝说自己一定要冷静，才勉强冷静下了心神，没再挥出一拳。
现在是在医务室，旁边还有拘留所的警员和护士，他要真挥出这一拳，才真正是百口莫辩。
但……宋怀娇实在可恨。
护士接好了一盆温热的水，拿了一块新毛巾，浸湿了又拧干，这才拿着走到了病床前。
“我帮你擦，还是你自己擦？”
“我自己擦吧。”
宋怀娇接过了毛巾，缓缓的擦拭着自己的脸颊，“谢谢护士姐姐。”
她细致的擦了很久，还要直接脱下衣服擦身体，被护士及时的按住了。
“可以了。”
“我身上也黏黏的，不知道是不是白粥流进去了。”
宋怀娇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了护士，“护士姐姐，你就帮帮我吧，我真的很难受。”
“……好吧。”
护士犹豫着，看向了方景辉和拘留所的警员，“你们能先出去吗？若是不放心，可以找个女警看着她。”
“你们拘留所里，有女警吗？”
“哪来的女警。”
警员摆了摆手，揶揄着说道：“要有女警，我们拘留所里，能全都是黄金单身汉？哎！廖警官今天上班不？把廖警官叫过来呗！！”
“擦什么擦，不用擦了。”
方景辉有些不耐烦，“我是来提审你的，宋怀娇。”
“方警官，我们还是要有点儿人道主义的，白粥倒翻了，我们也会觉得难受，她也一样。”
护士说：“而且，方警官，就算是不让她擦拭身体，也没办法立刻提审她，她突然晕倒，肯定有问题，我们给她做了个小体检，体检报告还没出来。”
“行，我知道了。”
方景辉瞥了一眼宋怀娇，只见，宋怀娇松开了护士的手看，直接把自己的衣服往上卷。
方景辉瞳孔一缩，“宋怀娇！你等一下，别乱动！”
宋怀娇根本就是个疯子。
她刚才的动作，是丝毫未经考虑就要做出来的动作。
她真的要在他们面前把衣服脱了！
若是方景辉不妥协，还不知道宋怀娇还要做出什么疯魔的举动来。
就算是她真敢脱，他们也真不敢看啊。
这反倒成了拿捏他们的利器。
“好。”
宋怀娇这才松开了撩衣服的手，“我听方警官的，只是，我身上黏糊糊的，的确很难受嘛……”
“你再忍几分钟，我叫一个女警过来。”
方景辉揉了揉眉心，只觉得疲惫。
他没再犹豫，拨通了廖诗花的电话。
“花儿，你现在有事吗？”
“方警官……你说有什么事就行，我不……不忙的。”
“来一趟拘留所吧，医务室，我需要你。”
方景辉说：“尽快。”
“行，我现在就过去。”
大约五分钟，廖诗花就直接来到了医务室。
她气喘吁吁的，“方……方警官，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方景辉招了招手。
“宋怀娇要脱衣服擦拭身体，我们这都是男人，不方便，你在这儿盯着她。”
“好。”
“哎，你就是廖警官？廖诗花，是吗？！”
宋怀娇的声音传来。
不同于她在方景辉面前的讨巧卖乖，这道声音，十分轻佻无礼，“没我好看，身材也没什么料，飞机场啊，还是个老女人……听说你喜欢方警官啊？看起来没什么戏了……你放弃吧，方警官是不会喜欢你的，他就算喜欢我也不喜欢你！”
“宋怀娇！！”
方景辉眉头紧拧，饶是他，都感受到了浓浓的不尊重。
更别说，被侮辱的当事人廖诗花了。
“闭嘴！”
“哟，方警官，维护她呢？我哪句话说错了？”
宋怀娇的语气，万分轻蔑，“廖警官，我是在给你一个忠心的劝告，让你及时止损呢，怎么？你不听吗？！”
“如果喜欢是这么随意就能丢弃的感情，随便听你说我几句，我就放弃了，那又算得上什么喜欢呢？你觉得是不是这样呢？小妹妹？”
廖诗花却是脾气很好，并没有发火，她说完了话，推搡了推搡方景辉，“方警官，你们先出去吧，我会盯着她的。”
“嗯，好。”
方景辉叮嘱了声：“别让她拖延时间，尽快。”
说完，方景辉便跟着警员一起离开了房间，关上了医务室的门。
“廖警官，你不知道吗？方哥哥是我的！！”
宋怀娇言辞凿凿，双眸之中，染着无尽的怒意，“安安姐姐都已经死了，你凭什么出现，凭什么想要和我抢走我的方哥哥？？”
廖诗花给方景辉拨了电话，又按下了静音，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方景辉一下就反应过来，接听了电话，和旁边的警员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他们走远了一些，打开了扬声器，也开启了录音。
见到廖诗花，也知道廖诗花喜欢方景辉，那么，对于宋怀娇来说，廖诗花的出现，就是一记重磅炸弹。
若是控制不住情绪，说出一些惊天的消息……
也是可以作为证据的。
廖诗花在里面，他相信，廖诗花是很聪明的警察，应该知道怎么说……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廖诗花的声音，先从手机里传来，“小妹妹，不是要擦拭身体吗？怎么不擦了？”
“我说……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宋怀娇的情绪，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了。
她似乎看穿了什么，直勾勾的盯着廖诗花，狡黠一笑，“害怕吗？”
廖诗花的神情微微一顿，说道：“小妹妹，你知道不知道？你说这些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只是过过嘴瘾而已，又不是真的杀了你，负什么责任？”
宋怀娇眨巴眨巴眼睛，“你不是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吗？廖警官？等你死了，再来追究我的责任吧。”
“你……不可理喻。”
“哦，把你拨通的电话挂了吧。”
宋怀娇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又扬起了笑，“我要开始脱衣服擦身体了，不想和你这样的将死之人交流……再者说了，现在，方哥哥最想见到的人，一定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