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南东医院简直坏透了！”
想到这件事儿，何松陆的神情，似乎十分发恼，“那名护士响应了医院号召，在她生病的时候仍然带病工作，结果生病离世了。离世前，医院对她进行了抢救，她的血氧分压只有11.3,的时候，医院仍旧靠着肾上腺素吊着她的命……即便我不是医学生，我也知道，正常人氧分压是80-100，根本就是在抢救一具尸体！”
“南东医院会这样做，只是因为，超过4时，就不算工伤了，女孩的父母为了带走她的尸体，同意了不尸检，但……南东医院的对外声明是其父母不同意尸检。”
“这件事儿被人发到网上后，很多网民都在关注，唾弃，我也是其中的一员，我为南东医院这样的动机，这样的吃相，感觉到无比的恶心！这些人钻法律的空子，让我明明是警校优秀大学生，我也知道日后我肯定会成为警察……但却不能替那名护士主持公道而感觉到十分无力！！烂透了！！”
“嗯，我也是。”
方景辉走到了车里，打开了车门，“那你知道，那名护士的名字叫什么吗？”
“当时的确有人发……但是我忘记了，我去查查。”
何松陆跟着上车，坐在了副驾驶位，拿出了手机就要查，“互联网是有记忆的，肯定能查到！”
“不用查了，我记得这个护士的名字。”
方景辉眯了眯眼，“她叫南紫萱。”
“是……我也查到了。”
何松陆打开了手机界面给方景辉看，“师父，我们一开始不是在说宋怀阳吗……怎么说到了南东医院的事儿了？”
“今天审讯宋怀娇的时候，你也在。宋怀娇讲了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个护士给了她希望。”
方景辉发动了车子，“那个护士，就是南紫萱。南紫萱认为的希望，没能救得了宋怀娇，也没能救得了南紫萱她自己。”
“我记得，后来，南东医院的院长离奇死亡，因为没有证据，没有线索，被判定为自杀了。”
“对。”
方景辉说：“我们怀疑，人，是宋怀阳杀的。”
“为什么啊？是有什么证据吗？”
方景辉瞬间沉默了。
证据……
若是有证据的话，他们早就已经把宋怀阳抓起来了。
——
2016年3月，南紫萱事件发生。
这件事儿，对宋怀娇的影响很大。
好一阵子，宋怀娇的精神都恍恍惚惚的，也经常走神。
有一次，方景辉去接她，一路上，她没有说一句话。
在方景辉印象中的宋怀娇，本该是外向的、话多的、活泼开朗的。
但是，那天的宋怀娇，不是这样的。
她阴沉，话少，情绪也不好。
在把她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方景辉拉住了她的书包，把她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娇娇，你和我说，你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还是老师批评你了？你今天很不开心。”
“没有人欺负我。”
宋怀娇摇了摇头，“我没事儿，方哥哥，我要回家了，还有很多作业要写。”
“怎么会没事？娇娇，我已经认识你这么久了，不会不知道你平常是什么样的人，你现在这样，情绪明显不正常，怎么可能没事儿？”
方景辉蹲下了身子，轻轻摸了摸宋怀娇的脑袋，“娇娇，现在是有人给你撑腰的，你没必要这样隐忍，有人欺负你，你就和我说，我替你做主。”
“方哥哥……”
刹那间，宋怀娇就像是找到了情绪的宣泄点一样，大哭出声：“方哥哥，没有人欺负我，他们……他们欺负南姐姐，他们欺负南姐姐！南姐姐是好人，是那么好的人，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欺负她……怎么可以！”
“娇娇，好好说。”
方景辉安慰着，“南姐姐是谁？谁欺负她了？别着急，方哥哥是警察，你认真说，要是有人犯了法，我会替你的南姐姐主持公道的，好吗？”
“南姐姐，是南东医院的一名护士，叫南紫萱。”
“方哥哥，我今天看到了一桩新闻，新闻上说，南姐姐带病上班，死了，南东医院的人……为了逃避工伤赔付，还那么残忍的对待她。”
那桩新闻，方景辉也看到了。
“方哥哥，南姐姐是第一个把我从地狱的泥潭里拉起来的人，也是我生命中的第一束光……她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她才不该落得这样的下场呢！该死的人，是下了命令的人，是妄图用四十八小时的手术，来逃避工伤责任的人……不是她，不是她！她那么好，那么好，就像是天使一样，不该是她死掉的！不该是她！”
“方哥哥，你说了，会替南姐姐主持公道的，你们快去把南东医院的院长抓起来，处以死刑，好不好？不……不能直接让他死掉，这样实在是太便宜他了……要让他和南姐姐一样，即便已经死了，还是被人靠着肾上腺素吊着他的命，一遍一遍的按压他的心脏，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方哥哥，你们是那么厉害的警察，能为我们的世间主持公道……那你们去把他抓起来，杀死他，好不好？”
方景辉很久没有应答。
南东医院的院长固然可恨，但却是没有触犯法律的，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应答才好。
过了很久，他才又安慰似的摸了摸宋怀娇的发。
“娇娇。”
“你的南姐姐……人那么好，就像是天使一样，你觉得，她要是还活着，会不会原谅这些伤害她的人？”
“……可能会吧。”
“对吧。”
方景辉硬着头皮说：“所以，我们也不要执念太深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再怎么恨，他也没有违法，我们是没资格抓他的……但，他有损阴德，日后，会有阎王爷来收走他的命的。”
“可，南姐姐可能会原谅，我不会原谅。”
宋怀娇推开了方景辉，直接跑走了。
寄希望于阎王爷？
太飘渺了。
她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