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村里有碎嘴的说，他们的女儿死了，死在了那口井里，阿莲发疯一样，要去井里捞，结果一个不稳，也坠入井里了。那一次，她倒是被及时赶到的徐凯文带人救出来了，可是她很难过，后来，在一个深夜里，背着徐凯文偷偷跑出去，投井自杀了……”
“自那以后，徐凯文就疯了，他总是往我们村子跑，在我们村口痴痴地站着，最后被他妈妈给带回去……只是，后来，他妈也死了，也就没人管他了。村里留着的几个老人，看他可怜，偶尔也给他点饭吃。”
“而且，那件事儿过去，我也跟村长说过了，我们村严令禁止与启明村那群狗改不了吃屎的狗东西接触！如果不是他们，何至于发生这样的惨案！”
“但是，我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徐凯文态度坚定一点儿，如果……他现在疯了，就留在我们村子口发疯，我觉得，他发疯就该在启明村发疯，把那些害死了阿莲的蠢货全都弄疯！！”
“阿莲，阿莲……”
听到钱老太太提到这个名字，徐凯文整个人的面色都有些柔软痴迷，神色间，有些眷恋，“阿莲，阿莲，宝宝前段时间说想吃奶酪棒，我们没买得起，没给宝宝买，是我的错，我……我要多赚点钱，给你和宝宝花。你别生气了，阿莲，快跟我回家吧。”
“呸！死疯子！！”
见状，钱老太太又朝着徐凯文啐了几口痰，“死疯子，死疯子，如果不是你，阿莲就不会死，阿莲死了，你要是真爱阿莲，你就陪着她一起死！在这里装疯卖傻，算什么本事儿？！”
“谢谢您，钱老太太。”
方景辉道了谢，“我已经大概了解情况了……您还知道有关启明村的什么事儿吗？”
“多余的，我也不知道。”
钱老太太摇了摇头，说道：“在我们村里几个姑娘嫁过去之前，我对启明村的了解，也不过是那些恶臭的传闻罢了……”
“说起来……我还查阅了很多有关启明村的资料，但是，根据现有的资料显示，启明村已经更改了村子的名字了，我还想知道，启明村被改成了什么名字？”
“改名了？不知道，我们已经二十多年没跟启明村来往了，听说，自打阿莲那件事过去之后，启明村开始死人了……好像死了不少。”
“那您知道启明村的具体方位吗？”
“这个，我知道。”
钱老太太描述了一下，和方景辉之前听到的差不多，他在地图上标出来的方位，也的确是启明村的正确方位。
“你要去启明村吗？？”
钱老太太问他：“也不知道，他们村现在到底还有没有人在了，我担心你去了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会的。”
方景辉摇了摇头，说道：“启明村的井里，既然有那么多尸体，那么多无辜的女孩子命丧于那里……身为警察，这件事儿，就是与我有关的，我一定要管！！”
“你倒是个正义的好警察……”
钱老太太叹息了一口气，“只不过，我觉得启明村的人都是暴民，我担心你们俩去会吃亏……还是脚上你们的大部队一起去更好一点儿。”
“好，我明白了。”
方景辉点了点头，“我还想问您最后一个问题……”
“问吧。”
“您知道宋怀娇吗？”
“宋怀娇……？？”
钱老太太复述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后，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不认识，不是我们村的吧？是启明村的？听起来是个女孩，谁家媳妇儿吗？”
“不是。”
方景辉摇摇头，“那您认识……王岚吗？”
王岚，宋怀娇的母亲。
之前调查的时候，方景辉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更别说现在，再这段时间开始调查宋怀娇之后，对于宋怀娇的一切……
方景辉几乎都能闭着眼睛倒背如流。
“王岚吗……”
钱老太太想了很久，才又是摇了摇头，“这人，我也不认识。”
“好，我知道了。”
方景辉的心里闪过了一丝遗憾，但还是抿唇点点头，“钱老太太，谢谢您，我们现在就离开你们村子，不打扰你们了。”
“不能……不能走！不能走！！”
只是，这个时候，原本都已经颇为镇定下来的徐凯文，又开始发疯一样的抓住方景辉，“你车上有仇人的味道……仇人！！”
“你这疯子！！”
钱老太提刚要教训徐凯文，被方景辉用眼神安抚了下来。
其实，疯子归疯子，但，有的时候，疯子的话，也是可以听的。
“徐凯文，你闻到了什么仇人的味道？你知道是谁害死了你老婆吗？”
“不，不……仇人的味道！”
“你能形容这是什么味道吗？”
“……能。”
徐凯文仍旧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只是，他有些凸出来的眼球里，闪烁着有些森冷执拗的眸光，朝着后备箱的方向看过去，“就是这里，这里……这里有仇人的味道，一股潮湿的井水的恶臭味……仇人，仇人！是仇人杀死了我的老婆……呜呜。”
突然，徐凯文蹲下了身子，捂住了他的脸，发出了哀鸣一般的哭声，如泣如诉。
经过徐凯文这么一说，方景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
是那具，他们从井底里，捞出来的女尸。
“是你没有保护好你和阿莲的女儿。”
方景辉看着徐凯文，突然轻笑了一声，说道：“可现在，你要觉得你的女儿，是你的仇人吗？杀死你老婆的人，是等待你们离开后，偷偷杀掉你女儿的母亲，是启明村里，所有偏信所谓偏方、重男轻女、并且无知的村民……”
“不是你的女儿。”
“女儿……”
徐凯文的神色怔了怔，“宝宝，我的……宝宝，不要伤害我的宝宝，我喜欢，喜欢女孩，我不想要男孩……我不想为难我的老婆，不想……”
他突然躺倒在地上，整个人的模样，似乎十分痛苦，蜷缩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不，不行，不要……不要伤害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