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锦书起身行了一礼,“见过万美人。”
万娇娇将她扶起来,“锦书妹妹快请起。”
太后见她们相处的客气,慈爱的点点头,对万娇娇说道:“你们俩如今都是如花般的年纪,想必能聊得来。若是去年没出岔子,锦书也应当是与你同期的秀女,可惜去年一开春这丫头便病了,没赶上选秀。”
太后这么一说,万娇娇心里就明白了,原来这位还真是冲着“长住”来的,还是个“关系户”,不过这可是表妹啊,秦允诚能下得去嘴吗?
“万美人,你在想什么?”
万娇娇回过神来,便看到对面的冯锦书正好奇的打量着她,万娇娇笑笑,“没什么,只是听到妹妹名叫锦书,觉得这名字应该是有来由的。”
冯锦书眼睛一亮,“我的名字旁人听了只会说好听好听,我想要同她们说说我为什么叫锦书又觉得多此一举,只有你觉得我叫锦书是有来由的!”
原本是随口编了个理由,但见她这么开心,万娇娇又顺着她的话问下去,“那究竟是什么缘由呢?不知我可有幸听一听?”
“当然!”冯锦书一口答应,转头见太后仍是笑眯眯的看着她们,没有阻止的意思,这才放心的向万娇娇解释。
“这个故事可是发生在十七年前。我爹娘一向感情好,那一年我爹被封为巡查御史,奉命去巡查地方,圣旨一下,只留给他十日的时间收拾行李,处理手头上的事情,偏偏我娘在那时诊出有孕,我爹却不得不离开,他放心不下我娘,便与她约定十日传一次信,互相传达近况,以让对方安心。
前面几个月都很顺利,我也在娘的肚子里慢慢长大。可是突然有一天,传信的信鸽没有按时抵达,娘心急如焚却丝毫没有办法。又过了两天,娘才再次收到爹的信,知道了他所在的位置,也猜到了当地的情况可能有些棘手,不然他不会不守时。
娘回信询问,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的又等了十天,信鸽再次没有按时抵达,娘非常担心,偏偏又即将临盆,她一边要顾忌肚子里的我,一边又挂念没有音信的父亲,过得十分艰辛。
又等了五天,信鸽才姗姗来迟,只是这一次信鸽送来的不是书信,而且爹衣服上撕下来的一块锦布。娘猜测爹是遇到了危险,无法写书信,她将那块锦布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有字迹,只能拿着这块锦布进了宫,求见太后,说这块锦布便是爹传出来的求救信。”
锦书说到这里看向太后,太后顺着她的话说道:“当时哀家也是慌了神,一听兄长可能出事了,便拿着这块锦布求见了先帝,求他派人去救哀家的兄长。幸而先帝果断,问了嫂嫂他们最后一次通信时兄长所在之处,派兵前去营救。”
“幸好解救及时,爹才没受更多的苦,还惩治了那个仗着天高皇帝远便胆大包天的知府,为朝廷除了一个大蛀虫!”
“那个知府在当地作威作福那么多年也是有些脑子的,刚开始将你爹软禁在府里,许以重利,想让他向先皇传信说此地吏治清明,一切安好,若不是有这层奢望,你爹也不会有机会往回传信儿,后来见你爹油盐不进,那知府才放弃了,想要制造一出劫匪杀人的戏码,他伙同城外的一伙儿山匪,绑了你爹和他的随从,打算带到山里去处理掉,幸好救兵去的及时,将你爹救了下来。”
冯锦书张大了嘴巴,“我只知道爹爹差点被那个知府害死,没想到其中的过程这么惊险曲折。”
万娇娇也点点头,“冯夫人机敏,领悟到冯大人锦布中的深意,太后娘娘关切,及时告知了先皇,先皇果断,即刻派兵营救,而那知府优柔,将冯大人先在府中软禁利诱,这其中缺了哪一环后果便不堪设想。”
“对,就是这个道理!我娘产前得到我爹平安的消息,生产时心无旁骛十分顺利,后来我爹回来,说多亏了娘亲明白他的无字锦书,他们夫妻才有团圆之日。”
万娇娇感叹,“所以他们给你取名叫锦书!”
“正是!”
“初时只觉得这名字应该有些由来,没想到背后竟有如此曲折的故事和如此深厚的情意。”
冯锦书脸上带了些骄傲,“那当然!”随即她高兴的拉住万娇娇的手,说道:“也只有你问我名字的由来,长辈们早就知道,和我同龄的姑娘们都不问我,害我在心里憋了好久,今天能把这故事讲给你听,我真高兴!”
万娇娇看着她眼睛里纯粹的笑意,也跟着笑开,“能听到这么一个故事,我也很高兴。”
冯锦书被她脸上的笑容晃花了眼,喃喃道:“万美人,万美人,果真名副其实,是个美人……你刚刚一笑,我觉得屋子都亮堂了,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锦书也是天然纯粹,天真可爱。”万娇娇见她杏眼微睁,脸蛋儿圆圆的,皮肤嫩嫩的,两腮上轻轻的扫了胭脂,白里透红,她没忍住轻轻的捏了一下冯锦书肉肉的脸,心里一本满足,“啊,果然Q弹。”
冯锦书猝不及防被她捏了脸,像个受惊的小兔子,眼睛瞪得圆圆的,显得更加可爱了。
“你,你怎么捏我脸!”说着腮帮子也跟着鼓了起来,万娇娇的手有些蠢蠢欲动,不防旁边伸来一只手,捏住了冯锦书的脸,“唔?”
冯锦书懵懵的转头,万娇娇也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只见太后笑得开怀,“娇娇从来都守规矩,刚刚竟然捏了锦书的脸,看得哀家也想试试了。”
冯锦书敢怒不敢言,只能委委屈屈的看着太后。
太后见状笑的更开心了,“果然有趣!”
万娇娇忍不住捂嘴笑起来,冯锦书刚想用眼神谴责她便看到了她手腕上戴着的珠串,“这,这不是太后的珠串吗?”
她扭头往太后的手上看去,果然见她常戴在身上的那串珠子不见了。
太后将衣袖往下拉了拉,“万美人上次救驾元气大伤,至今都没有恢复过来,哀家把那串珠子送给她,想着若是能帮她压一压病气也是好的。”
冯锦书闻言看向万娇娇,“我只知道万美人曾在马蹄下救了太后,没想到受的伤竟这么重。听旁人口中的万美人福大命大,好似得了些赏赐是享了多大的福似的,这不都是应该的吗?要我说你救了姑母,再怎么谢你都不为过!”
她起身按住万娇娇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你放心,等我以后进了宫,我来罩着你,谁敢说你坏话,我就给她些好福气!”说着便攥起了拳头,在空中晃了晃。
万娇娇望进她的眼底,只见一片真诚,她心里像被什么梗住了,“这样被娇养长大的单纯的姑娘,真的适合进宫吗?”
见她不说话,冯锦书抿抿嘴,“你不信我吗?”
万娇娇用手包住她的拳头拉下来,“我信你。”
“这才对嘛,你不要怕,姑母会保护我们。”说着,她扭头看向太后,一脸得意的问,“姑母,我说的对不对?”
太后无奈的看着她,又看看万娇娇,“对对对,哀家会护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