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微臣为惠妃娘娘诊脉,发觉惠妃娘娘的脉象十分奇怪,脉率紊乱,艰涩难行,且娘娘面色樱红,舌底淤暗,性情反常,微臣猜测娘娘可能中了‘牵思绕’。”
“牵思绕?”
“正是。这种毒的来历已不可考,传闻是一医女嫁人后为后宅争宠所制。牵思绕虽不致命,却能扰乱中毒者的心绪,放大心中的怨愤,导致中毒之人喜怒无常,性情狂躁。若是心中有忧愤之思便会被牵引无限放大,继而做出不可理喻之事。先帝年轻时后宫中曾出现过这种毒,后来事发,先帝彻查,这种毒也在宫中销声匿迹,如今竟然又出现了。”太医叹息着摇摇头。
秦允诚怒火中掺杂着一丝不可置信,“宫里竟然有人堂而皇之的给高位嫔妃投毒,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陆松云!”
陆松云打了个激灵,赶紧上前,“奴才在!”
“宣问刑司季源、禁卫军统领陆淮养心殿觐见,朕要彻查此事。你马上着人搜查启祥宫,务必搜仔细,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出线索来!另外下旨太医院,宣太医为后宫嫔妃诊脉,朕倒要看看这毒究竟害了多少人!”
陆松云恭声应是,领命而去。
秦允诚深吸一口气,看向太医,“惠妃中毒可深?可有法子医治?”
“回皇上,惠妃娘娘中毒尚浅,只有月余,如今用药化除毒素尚有可能。若是再晚些发现,恐怕被药物牵引会变得六亲不认,无药可治了。”
“如你所言,若心无杂念,即使中了这毒也不会被牵制,为心绪左右。惠妃有此一遭,也是因为她心中早已对朕心怀怨怼,对六公主心有不满,不算冤枉!”秦允诚叹息一声,吩咐太医去启祥宫为惠妃解毒。
太医离开后,秦允诚将六公主托付给万娇娇便也带人离开了。
万娇娇坐在床边用左手轻轻抚摸六公主的头发,六公主睡梦中蹭了蹭她的手心,攥住她手指的小手力道松了些。
万娇娇将手指抽回,活动了一下右手。
心中思索着惠妃中毒的事,她觉得惠妃中毒实在蹊跷,因为没有必要。
惠妃平日里虽然嘴上不饶人了些,也爱拈酸吃醋,但宫里的人养气功夫都是一等一的好,不至于因为这一点冒着风险下毒。
再者惠妃发疯,最先受到伤害的是六公主,可六公主是个女孩,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上位的可能性,碍不到谁的路。
可中毒的不是贵妃不是贤妃不是蓝昭仪不是安昭容偏偏是惠妃,着实令人想不通。
突然的,万娇娇的脑海里闪过林静水的面容,刘安说她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换洗了,惠妃是一个多月前中的毒,惠妃闹出的事情越多,吸引的目光就越多,关注林静水的人就越少,她就越安全。
这个想法在万娇娇的脑海中一出现,就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青果从外面进来,“美人,六公主的奶娘求见。”
万娇娇挑了挑眉毛,这奶娘被皇上网开一面免了去问刑司受苦,以失职之责被皇上打了二十板,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让她进来吧。”
“是。”
没一会儿,公主的奶娘就一瘸一拐的进来了,“奴婢王氏叩见美人。”
“起来吧,奶娘身上还有伤,怎么不多歇息会儿?”
“谢美人关怀,奴婢没事儿,想来看看六公主。”
万娇娇知道她是不放心,允了她上前。
奶娘瘸着腿来到床前,伸手试了试六公主的额头,明显的松了口气,“多谢美人。”
“皇上既然把六公主托付给我,我自然要好生照顾。”
万娇娇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吩咐孙小五去膳房取晚膳,想着六公主还在病中,又叮嘱一句,让他取些好克化的食物回来。
晚上六公主醒了一次,万娇娇将她揽在怀里,喂她吃了些粥。
六公主迷迷糊糊的,勺子抵在嘴巴上就乖乖的张嘴把粥吃掉,万娇娇用帕子给她擦了擦嘴,将空碗递给碧草。
“六公主的药好了吗?”
“回美人,茶房那儿还在熬着,快好了。”
万娇娇算算时间,再过一刻钟吃药正好。
“要吃药了吗?”一个小小的声音从万娇娇怀里传出来。
万娇娇低头看向六公主,替她理了理额头上的碎发,“对,六公主吃了药才能快快好起来,六公主怕不怕苦?”
六公主摇摇头,“不怕。”她仰头看向万娇娇,“姐姐,我好怕冷,今天晚上也要洗冷水澡吗?能不能等妍儿好些了再洗?”
万娇娇将她的小身子往自己怀里拢了拢,“妍儿不怕,咱们以后再也不洗冷水澡了,今天晚上我帮你把被子盖的严严的,暖暖的睡一觉,好不好?”
“好。”六公主将小脑袋靠在万娇娇怀里,感受着她说话时带起的振动,感觉自己现在就暖暖的了。
“美人,六公主的药熬好了。”青果端着药从外面进来。
“妍儿,要喝药了怕不怕?”
“不怕。”
“妍儿真是个勇敢的小公主。”万娇娇接过药碗,陪着六公主将药喝完。
药里带了些安神的成分,六公主喝完没多久,就沉沉的睡着了。
万娇娇将她放到床上,见她睡得安稳,留下青果和杨柳在这照应,便带着碧草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