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画眼见着楼庭要离开,她咬了咬牙。
心中暗想,药效应该要发作了才是,为何还没动静?
楼庭走了没两步,就觉得自腹下一股热气直冲头顶。
他突然扭头,眸光锐利的瞪向春画。
“你给我下了药?”
春画面露喜色,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三声。
哨音传了出去,楼庭面色微变,他知道春画是在叫人过来。
此时他不仅体内发热,还浑身发软,宝华长公主的计谋还真是卑鄙又下作。
戚娆戴着惟帽,悄无声息的溜到春画的身后,执起木棍打在了她的脑后。
春画晕过去看到的最后一眼,是素色的裙衫,别的什么都没看到,就失去了意识。
戚娆见人倒地,扔了木棍,步履匆忙来到楼庭的面前,低声问。
“你还好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太医院?”
楼庭听出了戚娆的声音,体内的热气晕染了他的脸颊。
“有劳戚姑娘了。”
“不用客气,我带你去太医院。”
戚娆听得出楼庭话语中的隐忍,搀扶着楼庭往太医院而去。
听到哨声,匆匆带着人赶过来的秋画,只看到倒地的春画。
连楼庭的人影都没看见分毫。
秋画看了眼地上的木棍,蹲下身将春画扶起来,拍了拍她的脸颊。
“春画,春画,楼首辅呢?”
春画迷瞪瞪的睁开眼,低喃着,“素白,素白……”
她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秋画的面色很是难看,“来人,将春画带回去。”
“另外,派人在附近找找,他肯定走不远。”
“是。”
戚娆对宫内并不熟悉,主要还是靠楼庭在指路。
楼庭从前便是陛下的伴读,入宫那是常事,对宫内不说全部熟悉,至少太医院他是知道的。
戚娆扶着楼庭走了两刻钟左右,才抵达太医院。
此时的楼庭已经是面色潮红,汗流浃背了。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
太医院的院首今日正好坐堂,见楼庭被人搀扶着进来。
“楼首辅,你怎么过来了?是哪里不适吗?”
楼庭此刻说话都费劲儿,戚娆轻声道,“还请太医给楼首辅看看,他被人下药了。”
院首一听,伸手搭脉,几息后,面色微变。
“首辅,您中的是前朝秘药——鸳鸯散。”
“这种药除了解药,就是那个什么……咳咳。”
院首没说完,言外之意,懂的都懂。
戚娆脱口问道,“泡冷水不行吗?”
院首叹息一声,“泡冷水能解的话,它就不是前朝秘药了。”
“这种秘药早就禁止在宫廷使用了,首辅是怎么中招的?”
楼庭颀长挺拔的身躯,晃了好几下,栽倒在地。
戚娆低呼,“楼公子。”她欲要去拉楼庭,没拉住。
院首趁机捞了他一把,楼庭软倒在院首的怀里,沙哑的声音响起。
“烦请院首派人去告诉陛下,就说微臣不能去参加宫宴了,请陛下恕罪。”
“若陛下问起,院首可如实告知。”
楼庭艰难的说完这几句,额头青筋直跳,他忍到极限了。
院首忙道,“首辅放心,小老儿必定帮你把话带给陛下。”
“只是现在你的情况不容忽视啊!时间拖长了与子嗣有碍啊!”
楼庭挣扎的坐起身,他把下唇咬出了血,“院首这里有安静的房间吗?”
“你想独自扛过去?这可没人试过……”
院首迟疑了一下,还是搀扶起楼庭,将他往太医院的阁楼上带。
“老朽平时在太医院忙的有些晚,来不及出宫,就在这阁楼里将就一下。”
“首辅也将就将就。”
院首扶着楼庭上了二楼,复又往阁楼而去。
戚娆望着院首和楼庭的背影,原地犹豫了一瞬,默不作声的跟了过去。
院首将楼庭送进了阁楼里,出来正要关门,发现戚娆也在,吓了一跳。
“小姑娘,你跟过来做什么?”院首好奇的望着她。
戚娆:“院首大人可以离开了,这里交给我吧!”
“你……”院首听懂了她的话外之意,“小姑娘,此事你得与他商议。”
“不然,他清醒后是会生气的。”
“多谢院首提醒,我会的。”
戚娆说着,推门而入,反手将门关上,隔绝了院首好奇的视线。
院首见门被关,捋了捋胡须,看来楼府好事将近了。
他转身下了楼,到了一楼,便叫来了药童,让其走一趟。
药童得了吩咐,不敢耽搁,转身匆匆往前殿去了。
阁楼之内,楼庭原本窝在床榻上,静静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热浪。
他察觉到有人靠近,警惕的坐起身来,定睛看去,发现是戚娆的身影。
戚娆缓缓落座在床榻边,她将惟帽摘下,露出了那张布满疙瘩的脸。
“你的脸……”楼庭满脸惊诧,都顾不得体内的热意了。
戚娆不在意的拿手帕,将脸上的胭脂抹干净。
她顶着那张可谓是狰狞的脸,轻声道,“楼首辅,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我帮你这次,而你要娶我为妻。”
楼庭静默不语,见他不说话,戚娆接着道。
“上次在桃花坞,想必楼首辅就看出来了。”
“瑞王爷他喜好美色,就连我毁了半张脸也不放过。”
“几天前的普陀寺,瑞王就是去见我的。”
“为了打消他的兴趣,我不得不在人前扮丑。”
“女孩子都是爱美的,谁愿意顶着一张丑脸被别人嫌弃。”
阁楼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楼庭沉默良久才道,“我知道你说这些,是为了勾起我的同情心。”
“那你答应吗?”戚娆淡笑着反问。
“我答应。”楼庭虚浮的笑笑,“眼下我没得选择,不是吗?”
“是的,你没有选择。”
戚娆说着,陡然靠近楼庭,亲了他一口。
楼庭神色微愣,戚娆摸着他的脸,“恶心吗?”
他愣愣的摇头。
“当真?”戚娆又逼近了一些。
那狰狞的疤痕,倒映在楼庭的眸底。
楼庭看的非常清楚,眸底没有厌恶,只有怜惜。
戚娆嘴角轻轻翘起,“宝华长公主要是知道,我截了她的胡,肯定气到跳脚。”
她主动吻上了楼庭的唇瓣,出乎意料的柔软。
原来的男人的唇也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