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娆的一番动作，让梁旻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
初见，梁旻便惊为天人，他的眸光闪烁了几下，静默不语。
戚流光站的地方离梁旻很近，自然将他的神色看在眼中。
她不免心中暗恨，晦涩的眼神落在戚娆的身上。
瑞王爷不止惦记那个丑八怪，还惦记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
想到这儿，戚流光的眼睛里都快冒火了。
她又仔细打量了戚娆几眼，越发觉得戚娆身上的穿着眼熟。
戚流光的眸底充斥着狐疑之色，难道这个女人就是戚娆？
不，不会的，戚娆的脸那么大快疤痕，怎么会是眼前这个妖娆艳丽的女人。
可是这女人的左脸上画了朵牡丹花，戚娆的左脸上是块疤痕……
戚流光在心底怀疑起戚娆，可她又不能确定，于是沉默着也没开口。
戚娆画好了眼尾的桃花，她起身福身行礼，并未多说什么，装作自己是哑巴。
她知道自己如果说话的话，戚流光一定听的出来声音就是她。
梁旻俊美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意，“楼首辅身边的婢女如此牙齿伶俐，还画的一手好画，不如送给本王如何？”
楼庭站在戚娆的面前，挡住了梁旻觊觎的目光，他沉声道。
“阿锦是楼府的家生子，请恕楼庭不能擅自为她做主。”
“既然你不能做主，那本王问她自己总可以了吧！”
梁旻说着，就要上凉亭里来，仔细看看戚娆。
戚娆害怕的缩在了楼庭的背后，还拽住了他宽大的衣袖。
楼庭提起自己的衣摆，就见一只纤手紧紧握住了袖子。
“王爷可曾看明白了，阿锦不愿意。”
“阿锦生来不会说话，我向来喜欢清静，这次便把她带来这里，服侍笔墨。”
“什么时候带个婢女在身边服侍笔墨，在王爷眼中就成了那红袖添香之举了。”
“还是说，王爷之前也试过？在书房里和婢女……”
和婢女什么？楼庭话语未尽之意，给了不少人无尽的遐想。
赵兰钧听的不禁拿起扇子挡住勾起的嘴角。
楼庭听到他低低的笑声，不禁偏头睨了他一眼。
赵兰钧顿时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的装作若无其事。
梁旻听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他拂袖而去，转身离开了。
戚流光见状，忙不迭的提着裙摆跟上。
有不少人都轻咳几声，匆匆跟上梁旻。
剩下来的人则想跟楼庭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
谁料，楼庭径自回了石凳落座，继续执起毛笔画画。
丝毫不把这些前来瞻仰他的人，放在眼中。
戚娆继续装个哑巴，见砚台里的墨汁要干了，她拿起墨条细细研磨起来。
那些人见楼庭不愿意搭理他们，也就不自讨没趣，结伴而行离开了此地。
余下赵兰钧摇着扇子，见人走光，方才笑出了声，“哈哈，兰之你仔细看了梁旻的表情没有，黑的跟锅底似的。”
“还不是你先说什么红袖添香，才会引出祸端。”楼庭头也不抬，继续描绘。
“哎呀，兰之我也不是故意，你就原谅则个吧！”赵兰钧扇子一收，拱手作揖赔礼。
赵兰钧的眸光不禁落在戚娆的身上，“兰之，我去过你们家那么多次，这个婢女倒是第一次见。”
“你刚才说她是家生子，我就知道你是在糊弄瑞王爷。”
“梁旻此人最是喜好美色，你的婢女可要小心了。”
“这里你坐不住，还是赶紧回去吧！别在这里叽叽喳喳打搅我画画。”
楼庭出声赶人，赵兰钧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那我先走了，你忙。”
赵兰钧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五角凉亭，期待好友能挽留下他，可惜在楼庭眼中只有画重要。
直到赵兰钧的身影消失，戚娆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方才谢谢你为我证明了。”楼庭搁下毛笔，眉眼含笑的望着她。
戚娆轻轻颔首，“方才也要谢谢楼公子为我解围。”
楼庭：“和姑娘待了这么半天，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在下楼庭字兰之。”
“我姓戚，行二。”戚娆并未说自己的名讳。
楼庭眼眸微动，他倒是听过这位戚家二小姐的一些传言。
据说戚家二小姐奇丑无比，脸上有块大疤痕，小孩儿见了晚上都会做噩梦。
如今看来也不尽然，这不是挺好看的吗？
戚娆苦涩的笑了下，摸了摸左脸上的牡丹。
“想必楼公子也听说过我的一些传言，那些传言是真的。”
“我脸上确实有疤痕，只不过被我用牡丹花给遮掩了。”
楼庭的眼中并未露出什么嫌弃之色，他温声道，“所以你的画技才如此出众？”
“是……”戚娆慢半拍反应过来，他把话题扯到了画技上。
“你还想学吗？我教你。”楼庭脱口而出，他对自己的做法很诧异。
戚娆听言，笑了，“楼公子愿意不吝赐教，戚二自然是想学的。”
之后的时间里，五角凉亭里就只有两人，没有旁人来打搅。
直到金乌西垂，天边布满了晚霞。
戚娆起身告辞离开，到了和戚流光一起离开桃花坞的时间，她必须要回去了。
此时，戚流光早就在马车里等候多时了。
戚娆掀开车帘子上来，还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左边大半张脸。
戚流光突兀的伸手将戚娆的刘海撩起来，映入眼帘就是一块狰狞的疤痕。
她嫌恶的扭过头，“坐到角落里去，见了你这张脸，我就恶心。”
戚娆没有反抗，默默的去角落里窝着。
车夫扬起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哒哒的跑了起来。
戚娆打消了怀疑，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转瞬即逝。
马车抵达侍郎府门前，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正当青儿搀扶着戚娆准备回去西院，身后传来戚流光的声音。
“戚娆，今天站在楼庭身旁的那个婢女，是你吧！”
戚娆背对着戚流光，身形滞涩了一下。
戚流光眉眼弯弯，“看来我猜对了。”
“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勾搭上了楼首辅，果然跟你娘是一个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