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散时,皇帝和皇后最先离场。在殿中诸臣的恭送声中,帛凌蕙随着叶纶身后离开。
帛凌蕙准备回凤仪殿去,她很久不曾踏足皇帝的寝宫了。
谁知桑凯来传叶纶的命令:“娘娘,陛下请。”
帛凌蕙撇了撇嘴,怕又是一顿说教,她早就厌烦了,她只想享受皇后的尊荣,在后宫兴风作浪,她也意识到越来越看不懂叶纶,所以不想被教训。
季越来传讯时,谢野云毫不意外,他只是不知道事情具体大到了什么地步。
“殿下,纽斯尔姆德宫突然急召御医团进内。”季越倒了一口气,忙道。
“什么?”叶珩鸿霍地站起身,他的父皇正当壮年,怎会乍然急病,尤其不过数时之前宴会上还毫无端倪,“可有说是怎么了?”
谢野云心中也颇为犹疑,跟着起身,牵起叶珩鸿的手。
“我们的人一向不关注陛下那边的,皇上和皇后娘娘谈话后不久才有了消息,消息来的时候桑凯大人也派人来请殿下了。”
叶珩鸿眉心深锁,沉声道:“那就快去查,”他转头看向谢野云,“跟我一起去纽斯尔姆德宫。”
夜色已深,但宫中风云变幻,叶珩鸿不放心留下谢野云一人,他心底最深处有着隐隐约约的不安。
谢野云点点头。
季越面色难言,犹豫了片刻还是说:“殿下,陛下的口谕也特意提了让谢公子与您一道去。”
叶珩鸿瞬间看向季越,微微眯眼,脸上立刻显现出凌厉的神色。
季越顿时感觉如芒在背,屈膝跪下,不敢发一言。
太不寻常了,在这多事之秋父皇为何会多此一举?叶珩鸿心里疑窦丛生。
谢野云面色不改,但已经有了成算。山雨欲来间,他虽然不是幕后主使,却也用力推了一把。
时间紧迫,叶珩鸿来不及过多观察,与谢野云十指相扣向纽斯尔姆德宫而去,途中不忘吩咐:“即刻调整警戒,也要探探父皇身边人和几个心腹的虚实,隐秘些。”
谢野云的担忧还是被勾了起来,叶珩鸿非常敬爱他的父皇叶纶,只有到了此刻他才会伸手干预皇帝的势力,还是怀抱着一种作为儿子的关心。
叶珩鸿心志坚定,可相对一个失望到麻木的母亲,一个寄托了更多尊敬爱戴的父亲的崩塌无疑会更加打击人心。
谢野云伸手抚平叶珩鸿紧锁的眉心,自己心中却不轻松。
纽斯尔姆德宫的气氛凝滞到可怕的程度,明面上的侍卫岗哨就增加了一倍不止,御医们进进出出,说话声却微不可闻。
叶珩鸿心中更为沉重,见到急忙迎出的桑凯,丢掉了平日里的沉稳镇定,急声问道:“父皇到底是怎么了,出了什么变故?”
桑凯用袖子擦了擦满头的汗,躬身行礼道:“殿下,皇上状况已经稳住了,请您赶快进去呢。”
叶珩鸿脸色一缓,但还是难掩担忧,边走边说:“不曾见父皇有过什么病症,此次是什么缘故?”
谢野云也是惊讶,要是叶纶身体不好,那情况就更加复杂了。
桑凯面露难色,压低声音道:“陛下在里面,有话要跟您说。”言下之意就是之前确实有瞒着您的事,现在预备告诉您了。
寝殿深深,到了最里头的内室,叶珩鸿和谢野云要一起进去,桑凯才突然拦道:“陛下吩咐,殿下一个人进去,谢公子先在外面等一会儿。”
叶珩鸿的不解越发加重,但紧要关头也顾不得许多。
谢野云笑笑,放开叶珩鸿的手,柔声道:“殿下先去吧。”
叶珩鸿蹙眉,觉得谢野云的表情也不大对劲,但还是先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