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野云又召了殷明轩进来,如此这般说了自己的猜测。
“我苦思冥想了许久,殿下把这个人情给我,可大人提出的问题实在是难,生身之恩何其重,但或许这个问题本来就不存在……”
殷明轩眼睛先是蓦地睁大,随后好像回忆了些什么,神色渐渐暗淡:“公子有七巧玲珑之心,属下会把事情弄得一清二楚的。”
殷明轩是听进去了,甚至心里已经有了一杆秤,谢野云也不耽误人家,任他去了。
殷明轩告退完却又转身回来,跪下行了大礼:“明轩谢过公子。”
曾经谢野云非要这样喊以示亲近,直到今天殷明轩才算是真正接受了。
谢野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并不轻快。
真相若真是如此,命运开的玩笑何其之多。
叶珩鸿晚间回来,谢野云站在窗前,萧索萦立。
“穿得这样少,”叶珩鸿接过风毛大氅轻轻披在谢野云肩头,又把人拢在怀里,“听宫人说,晚膳也不合胃口?”卡尔维斯来了又走,看来得让季越去查查卡尔维斯最近在干什么。
谢野云窝在叶珩鸿怀里,感受着他宽厚坚实的怀抱,柔声道:“午膳多用了些,近来总也没什么去处,一时停住了食。”
“我刚吩咐了,明日早晨上些清淡小食。”叶珩鸿低声哄慰着。
谢野云盈盈一笑:“殿下陪我一起用吗?”
近来每每谢野云醒来时,叶珩鸿早已出门去了。
“这话奇怪,”叶珩鸿抬手刮了刮谢野云挺翘的鼻梁,“小没良心的,身上总是三伤两痛的,允你天天躲懒,现在还抱怨起我了。”
谢野云一头扎进叶珩鸿怀里,不老实地上下蹭动:“想殿下嘛。”
“恃宠生娇。”叶珩鸿责道,却是带着笑意的,任谁都听得出满满的纵容意味。
“再过几日纽斯尔姆德宫中设宴蒙纳索勒帝国的使团,那个意在和亲的公主到了,你陪我一起赴宴。”叶珩鸿看得出谢野云是待得闷了。
谢野云微微勾唇,笑得像个得逞的小狐狸,正要抬头献上一吻,结果叶珩鸿早有预料,掐住了谢野云轻轻上扬的下巴,自上而下地笑看调皮的爱人。
谢野云本来是有点嘟唇的,接触到这有点玩味的视线,突然觉得被烫到,不自然地往回抿了抿唇。
叶珩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谢野云的唇,逼着人释出齿间的唇瓣。
谢野云只能乖乖照做。
宫灯澄澄,照出交叠的两道缠绵人影。
谢野云才被掠夺了空气,细细喘着,就腾空而起,双臂自然地搭上叶珩鸿的脖颈。
叶珩鸿大步一迈,带起纷飞的衣袂,把人放在床榻上,困于方寸之间。
“殿下……”轻语曼声地一唤,气息还是被吻过后的不稳。
“作死,”叶珩鸿恼火起来,今晚谢野云就是在勾引诱惑,从一个背影就开始了,可他偏偏心火难耐,温柔地摸摸人的额发,“今天又做了什么?”
谢野云心中一痛,宫闱秘辛,总是血淋淋的,外表的光鲜亮丽藏着脏污,他为什么要查呢?他有答案,他想要一份安心。
不得不说,帛凌蕙和珀可侯府得天独厚,倒天换日也是被统治者默许的。
而统治者的继承人,现在的太子殿下,谢野云的爱人,叶珩鸿,他会怎样面对这一切?
叶珩鸿很少提起童年,过去了的痛苦和隐忍他不惯于诉说。
谢野云和俗人一样,最开始爱上他,爱的是俊美,强大,高贵,凌厉,可现在……
谢野云轻吐一口气,感到深刻的抱歉,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红了眼尾。
“为什么露出这么可怜的表情?看来事情不小。”叶珩鸿的手指拂过谢野云的眉眼,其中透露的一分柔软是他的专属。
谢野云温和,端雅,自持,但从不在外人面前软弱。叶珩鸿一点点地剥下谢野云的伪装,才发现是这样一个温软的人。
在叶珩鸿的目光里都是谢野云的同时,谢野云也直直地望进叶珩鸿眼底,幽邃沉黯的眸子里盛满纵容与爱惜,他只觉得心都泡进了温水里,升不起任何尖锐阴戾的想法。
“珩鸿,我想你了。”
叶珩鸿眯起眼睛,对于殿下和珩鸿的转换,谢野云总是把握得恰好。
谢野云缓缓低头,唇轻轻地落在叶珩鸿颈间。
空气微微一滞。
叶珩鸿的手一紧,微勾唇角,覆上去撬开了谢野云的齿关。
……
又是旖旎一夜。
外间的雪来得急,厚厚地积在重檐殿宇之上,寒意加了几分。